吃醋說明在意,在意說明——豈不是不言而喻?
接下來張手美說了什麼他也不曉得,隻知道全都可以忽略不計。最後他傻笑著點頭看著張手美轉身回去。
愣愣地在原地站了好久,仿佛成了化石,直到兩聲輕咳將他拉回現實。
他嘿嘿笑著和眼前抱草的人打招呼,“在喂牛啊?”他認得這個人,是張家的鄰居,一起給張家蓋過屋頂,他身材高大結實,站在自己麵前像一堵山一般。
“送櫃子來?”金在田也和他打招呼。
兩人幹站了一會兒,馬遠感覺他有話說。
金在田望一眼張手美離去的方向,對馬遠說:“你們剛才說的話我都聽見了。手美說這樣的話,你怎麼不怒反喜?”
馬遠隻是嘿嘿地笑,這個為什麼他可說不得。
沒想到金在田一下子說中他心中所想,“你是不是覺得她說這番話是反話酸話?”
呃?馬遠一愣,金在田說:“我從小看著手美長大,她說這番話倒不像是反話酸話,真的生氣才會這麼說。你可不要理解為別的意思。”
這話像一盆冷水從頭澆到腳,馬遠熱情的傻笑變為呐呐地幹笑,胡亂應著與他告辭離去。
金在田將手上的一捆稻草散開,喂牛吃草。
上次他是無意間碰到兩人在此說話,這次可是專門在此等候。
上次不明白張手美為何會說出那樣一番話,是因為他以為他是以前的張手美,這大半年來,他又重新認識了她,真的是認識了一個全新的人,她從另一個世界來。她為什麼會來?絕對不是為了陳少爺,他寧願相信是為了自己。
天空灰下來,起了些許涼意。
喂完牛回到家裏,看見他娘正在裝捆一件東西,她抬頭看了他一眼,“在田,這壇子是你從有方那裏拿回來的葡萄酒,這壇子是娘做的醬瓜條,這是兩匹布,以前給秀兒扯的,她沒舍得做衣服穿,拿到顧先生家,他們家應該用得著。冬郎剛吃完睡著了,你看著點,我去去就來。”
顧先生那邊是要好好感謝的,今日他娘在家翻了一日,才找出這麼點可以拿出手的東西。他知道顧先生愛酒,可是之前有一壇子給官兵們喝了,現在隻有這一小壇子葡萄酒,還是他早已遺忘了的,還好翻找一番找了出來。至於醬瓜條,誰家沒有,不是什麼好東西;那兩匹布不是上好的錦緞,顧家不會稀罕。
家境如此,能拿出這些東西來不錯了。可是人家都以為他爹在城裏開鋪子,還娶了陳府的小姐,應該幫襯了他們許多,以為他買地娶妻都是他爹幫的忙。現在就拿這麼點東西去感謝人家,他自己也覺得拿不出手。
“娘,我和你一起去。”
“冬郎還在家呢。”
“抱著冬郎一起去。”金在田說:“若不是顧先生,秀兒的事我們當初不會不被追究,昨日也不會這麼快脫了幹係,顧先生是應該好好謝謝的,家裏沒有像樣的禮,我們人的謝意應當滿當當地送到。”
“也好。”金大娘又將冬郎從床上抱起來。金在田提著禮,三人朝顧家走去。
顧家剛送走汪寂,一桌子吃食還是溫熱的,顧先生見金家三人全來了,忙將人請進堂屋,要讓金在田陪他喝兩盅。
顧大娘陪金大娘說話,“來坐坐就行了,還帶這些東西來,太見外。”
金大娘一臉歉意,“家裏沒什麼東西,這些日子事多,也沒好好準備,下次再來賠禮。”
顧大娘佯裝嗔怪地說:“還要你再拿禮來做什麼!知道你們家裏困難,一會兒將這些東西都拿回去。”
“那哪兒成!你們不要還真叫心理不安。是真正見外了!”
“好吧,不說那些,我知道你心裏苦,看著清減了好多,臉色也不好,聽說冬郎也不大好?”
“嗯。出了痘,不過快好了。”
“小孩子出痘是好事。以後可不會像他娘那樣。”
“是啊……咦,怎麼沒見著月娘,她不在家嗎?”
“在家,先前說有點頭暈,早早地歇下了……”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一直說到天色變黑,那邊桌上,金在田隻顧蒙著頭與顧先生喝酒,甚少說話,吃到最後,桌上所有的菜全都變涼,那壇子桃花露也見底了。
金在田很不好意思,“先生……本來是來道謝,沒想到又承了您的恩,喝光了這些酒。”(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