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的四個字,平靜到幾乎沒有任何情緒。
這是江牧作為一個大夫特有的品質,他望向夜闌心,眼中並無任何多餘的感情。
“中毒了?”聽到這個消息,夜闌心似乎沒有太多的驚訝。
腦袋裏麵此刻也是轉的飛快,她抬眼看向江牧,“情況是不是很糟糕?”
君無邪立在她身後,聽著她絲毫不帶焦急的清冷聲音,心中有些五味雜陳:這種感覺他清楚,就像是是在當初江牧告訴自己病情真相的時候,他的痛苦和煎熬。
江牧條件反射的點了點頭,可是隨後又搖了搖頭,“若說嚴重,你這種心絞痛一發作便會持續三日以上,這三日身子發熱,抽搐痙攣,生不如死。你的淚痣血紅,也許就是熱症發作的標致。不過奇怪的是,那日我替你把脈之後,卻發現你的毒症竟然被壓製住了;這一點,我到現在為止也說不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
夜闌心聽著江牧的話,腦海裏麵也是轉的飛快:那日夜芙蓉受人唆擺想要以銀環蛇害自己的時候,一開始那些銀環蛇並不懼怕自己。
可是,當自己被黑衣人擄走又重新扔進浴室之後,那些銀環蛇在看到自己之後,像是見到雄黃似的,一個個避之尤恐不及。
也是經過那一晚,第二日江牧在替自己把脈之後,才會露出那般詫異的表情。
想必那個時候,江牧也發現自己的毒症突然被抑製住了,感到十分奇怪吧!
這些原本無關的事情串聯起來,夜闌心腦中突然一亮:難不成,自己變成這個樣子是跟那個黑衣人有關?
“那我身體的這些變化又是什麼原因?”夜闌心扭頭看向了江牧,自從那日之後,她的身手遲緩,有時候連反應也會慢半拍。
這樣,對於一個鐵血特工來說,是一件極其危險可怕的事情。
沒有了那一身手腳功夫,在這個是人就會三招武功的天穹大陸,她如何自立門戶?如何自保?
“那極有可能是你體內的毒症被突然抑製導致的反噬作用。”江牧解釋道。
夜闌心沉吟了一番,失去了那般身手,卻免去了可能失去性命的痛苦,也不知道這到底是福還是禍。
“你接著說。”此刻的夜闌心已經做好了心理準備,隻是唯一讓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是:到底是誰竟然會費如此功夫去毒害夜闌心。
自從自己穿越而來,她繼承了夜闌心本體幾乎百分之九十的記憶:在往昔那些記憶中,這個夜闌心雖然霸道,卻從來不會做出毒害人命的事情來。
更別提今晚夜重華所說,自己害死了親弟弟的事情,她夜闌心壓根兒就連一點蛛絲馬跡都沒有尋到。
“若說這不嚴重,這種毒症一發作起來,隨時都有可能要人性命。”江牧看向夜闌心,眼中似乎還帶著興奮的探究,“這種毒雖然我還沒有研究出來到底是什麼配置而成,但是其中有兩味藥草卻是真實存在的,那便是龍舌蘭和幽冥草。這兩種藥草分開無毒,碰到一起所提煉出來的毒液卻是極其霸道。你臉上那顆淚痣便是那毒的體現,看那淚痣的形態便能判斷這毒已經沉澱在你體內不下十年。而你竟然能夠熬過來,而且到現在還活蹦亂跳的,實在是讓我奇怪!”
江牧劈裏啪啦的說了一大堆,更是恨不得將夜闌心帶回自己的藥房好好研究一番。
江牧說的這些話,之前君無邪就已經聽過。
隻是此刻再聽一次,依舊是如同初次那般憤怒:十餘年,那個時候夜闌心不過四五歲。
一個那樣天真活潑的小女孩都能種下如此狠厲的毒,可想那下毒之人,心思是何其狠毒!
“那,我還能活多久?”幾乎是在江牧話音落下的時候,夜闌心便將這個問題脫口而出。
上輩子自己不過二五年華,便死於非命。
好不容易重活一世,她沒能享受到家庭的溫暖,難道就要這樣死去嗎?
她不甘心,真的好不甘心!
原本以為自己天不怕地不怕,原本以為重獲一世,她能夠活的自我,卻沒料到世事卻是如此艱難。
就在這一瞬,從來都是清冷淡泊的夜闌心周身突然散發出一種極其悲傷的情緒,這情緒仿佛融入了空氣,沁入了君無邪和江牧的心脾,即便不用任何語言表述,他們也能感受到空氣中的憂傷和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