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這個時候,夜重華麵色放柔和了一些,“以芙,這個後院原本就是你做主。你要懲罰誰,我自然是支持的。隻是……”
“老爺這說的是什麼話?”以芙緩緩的開口,聲音輕的如同散在空氣中,叫人瞧不出喜怒,“自然是有人做錯了事情才會被懲罰。”
見以芙話裏有些不悅,夜重華也連忙改口,“以芙說的是,剛才是我信口胡說了。”
夜重華雖然嘴上那麼說,但是心中還是有些不放心。畢竟他與夜傾心那麼多年的父女感情,在沒確定夜傾心是不是自己親生骨肉之前,他實在有些不忍心將夜傾心怎麼樣,所以才會避而不見。
如今,以芙卻是將夜傾心給逼走了,可自己卻又不能責備於她。因為她會這樣做,至少代表她心中還是會吃味,還是在嫉妒,還是愛著自己的。
聽見夜重華這話,以芙麵上依舊平淡,沒有絲毫的起伏。
一時間,這桌麵瞬間陷入了一片詭異的安靜。
夜重華十分尷尬,他抬眼看了看以芙,又看了看夜闌心。
一個是自己最愛的女人,一個是自己與最愛的女人生下的女兒,原本應該是幸福和美的一家三口,如今就算是坐在一起,也如此的尷尬難堪,造成這樣結果的人到底是誰呢?
夜重華清了清嗓子,想要打破這份尷尬的沉默,便將目光投向了夜闌心,“闌兒,你與傾兒是姐妹,平素也多有走動。若是你知曉她的去向,就告訴為父。傾兒這個孩子從小嬌生慣養了,如今又極有可能成為北庸太子的妻室,若是定蒼來要人,我們這邊恐怕不好交代……”
果不其然,這個夜重華到現在為止,也沒有意識到自己的錯誤,反而還是惦記著自己的官位吧?
想到這裏,夜闌心更是毫不客氣的將他的話給打斷了,“夜大人,我夜闌心福薄,可沒這個福氣有夜傾心那樣一個妹妹。”
眼看著夜重華一張老臉慢慢的變了顏色,夜闌心這才繼續說道,“再說了,整個景陽都知道右相府大小姐和二小姐從來都不和睦,倒是父親與景陽明珠卻是舐犢情深,叫人羨慕。如今夜傾心離家出走,現在人在哪裏,夜大人不是應該比我更加清楚嗎?”
夜闌心的一席話說的夜重華麵上一陣青紫,她說的並沒有錯,當初自己聽了綺羅的挑撥,以為夜家唯一的兒子被夜闌心害死了,所以才一直對這個大女兒耿耿於懷。
如今,他見夜闌心如此赤果果的將這些事情在以芙夫人麵前說了出來,麵上更是難堪不已。
他摸了摸鼻子,尷尬的開口,“闌兒,如今你娘已經回來了,你就不要再跟爹置氣了。你是我的女兒,這是永遠都改變不了的現實。以後還是叫回我做爹爹吧,否則讓外人聽去了,不知道又要嚼什麼舌根了。”
看到夜重華一副自以為是的樣子,夜闌心隻覺得倒胃口:不是她不願意去原諒一個人,有時候,要看那個人是不是值得自己去原諒。
夜重華,他真的不配。
仿佛看穿了夜闌心麵上的不虞,以芙夫人此時平淡的臉上終於是掀起了一絲波瀾。
她緩緩的看向夜重華,“老爺,若是你今天是來興師問罪的,恐怕你要白走一趟了。”
說著這話,她更是在馨兒的攙扶之下,站了起來,“這些年來,你怎麼對闌兒的,不需要我再多做任何回複。如果說要興師問罪的話,你應該先領著錦蘇苑的二夫人到我麵前來!”
以芙夫人一字一句緩緩的逼向了夜重華,“大丈夫一言九鼎,當初你娶我的時候,就曾經說過今生唯我一人爾。可現在你看看你都做了些什麼?”
對於以芙夫人,夜重華心中是清楚的。她外表柔弱,可內心卻是極其堅韌的。
十幾年前,在天穹還隻有“東陵,南鳶,西岐,北庸,胡國”五個國家時候,戰火連天。
夜重華在隨父親出征的時候,在戰場撿到了這個生命垂危的以芙。他用僅剩的最後一口水,救下了她。
隨後,一聲髒兮兮的以芙便一直遠遠的跟著他,說是一定會報答他的恩情。
後來兩個人深山老林裏麵迷了路,夜重華高燒不退,以芙更是咬牙將守護了他五天五夜,甚至用自己單薄的身子與狼群周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