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來都是喜事一樁樁,康小魚卻見一直嘻哈的陸離常常一個人發呆。
“墨,陸離這是怎麼了?”不曾見到陸離這般情形。
韓子墨扶康小魚坐下。
“小魚,你是不是還很擔心豔紅?”
康小魚點點頭,“一直都沒有她的消息,不知道她去了哪裏?”
“你也知道陸離這人放蕩不羈,流離煙花之地,其實他一直在找一個人。十年前,他被人重傷,幸得一煙花女子相救,並將他易容後送出了城外。”
“難道那個人是豔紅?”
韓子墨點點頭。
“他找了很多年,一直都找不到,現在找到了,她卻不見了。”
“豔紅是個好女子,我相信他們的緣分不會這麼淺薄。”
康小魚站起來,又給麵前的蘭花澆水。
“這花你不是剛剛才澆過嗎?”韓子墨疑惑的問。
“是嗎?”康小魚覺得自己沒什麼印象,“沒事,那就不澆了,我肚子餓了,我要吃東西。”
也沒覺得有異樣,就拽著韓子墨去了廚房。
可是幾日下來,康小魚卻漸漸覺得有些不對勁了,有些事她居然做了就會忘,剛做的事情,她轉身就給忘了,而且有些事開始想不起來,康小魚撩開衣袖,發現當初針眼的地方居然有一朵梅花。
“小魯。”康小魚找到莫魯,“鬼醫呢?”
“師父出去采藥了。”
“小魯,我剛剛看醫書,看到上麵說有一種銀針,被打中的人,手上會出現梅花的圖案,為什麼啊?”康小魚問道。
莫魯聞言慢慢放下手上的東西,抬頭望著康小魚,走近她。
“幹什麼這樣看著我?好啦,當我沒問,我走啦。”康小魚轉身就走。莫魯拉住她,一把拉開她的衣袖,一朵嬌豔的梅花躍然在手腕上。
“姐姐,怎麼會?”莫魯大驚。
“噓。”康小魚做了個噤聲的動作,“你先別嚷,我從來沒有見過這個,所以才來問你。”
“姐,你知道這是什麼嗎?”莫魯聲音都有些顫抖。
“什麼?”小魯的反應已經讓她預感到情況不妙。
“姐,這是忘梅。”莫魯吸了口氣,讓自己平複下來,“忘梅是一種奇異的蠱蟲,隻能放在以梅樹做的器皿中生長,可是忘梅吃的不是梅樹,是初生嬰兒的腦髓,每三十年才能培出一隻,因為手段太過殘忍,早於一百多年前便已失傳。而中蠱之人,最初沒有任何異樣,慢慢地她會忘記自己所做過的事,忘了過去,忘了昨天,忘了自己是誰,不會再有任何記憶,除了空白,還是空白,她說有的記憶都被蠱蟲侵蝕掉,就像初生的嬰兒,沒有任何記憶。”
“就是說,我會慢慢地忘了你,忘了大家,忘了墨。”康小魚坐在凳上。
“姐,這是什麼時候的事情?”
“就是那日在宮門口。”
“宮門口?一定是齊謹,我去找他要解藥。”
“不是他。”康小魚說道,“不會是他。他既然答應放我們走,就不會這樣做。”
“那還會有誰?”
“我不知道,小魯,你能配製解藥嗎?”
莫魯搖搖頭。
“解藥並不難找,可問題是要找到那條母蟲和那當日的梅樹器皿,既然有人養出了這種蠱,那這兩樣東西是斷不會留的。”莫魯擔心極了,“我去找師父,或許師父會有其他的辦法。”說完,小魯就衝了出去。
“小魯。”
莫魯已經跑得沒影了。
康小魚慢慢地走回房間,推開門,見韓子墨也在。
“你怎麼在這裏?”康小魚笑著問道。
“這是我夫人的房間,我在這裏很正常啊。”韓子墨說道。
康小魚拉過他坐下,倒了一杯茶給他。
“陸離怎麼樣了?”
“陸離?”韓子墨疑惑的問道,“他昨日不是和福伯出去采購了,要明天才回來。”
“哦,我給忘了,嗬嗬。”康小魚說道。
“忘了?你最近好像總是忘東西,不會哪日把我也給忘了。”
說者無意,聽者有心。康小魚緊張的抓著韓子墨。
“要是我以後真的把你忘了怎麼辦?”
“你敢?”韓子墨握緊康小魚的手,“絕對不允許。”
“不是,墨,我是想說,如果哪天我失憶了,我不再記得你,不再記得我們的過去,你會怎麼樣?”
韓子墨湊近康小魚,眯著眼。
“這段時間,你是不是太得閑了。”韓子墨摟緊康小魚的腰,自從洞房之後,接二連三的事情讓他們一直都沒有時間好好相處,回了幽蘭山莊後,這幾日又忙著府中事宜,好不容易抽出閑來看他,居然跟他說會忘了他。
“不,不是啊。”感覺到他身體的反應,康小魚漲紅了臉。
“不是?那是怎樣?”
韓子墨吻住了她的嘴,讓她沒辦法回答,直到她的嘴唇紅腫了才放開他。
“知道錯了?”
康小魚慘兮兮的點點頭,看著她的模樣,韓子墨覺得喉嚨有些發幹。附在康小魚耳邊說:“我想要你。”
康小魚漲紅了臉。
“這是我的房間。”
“你的就是我的。”
“可現在是白天。”
“白天和晚上,我說了算。”
韓子墨把康小魚抱了起來,放下了紗簾……
酒足飯飽後,韓子墨才起身,看著康小魚身上到處都是他的吻痕,很滿意地笑笑。
“看你以後還敢說忘了我?這隻是略施薄懲。”
康小魚紅著臉,突然坐起身抱緊韓子墨。
“墨。”康小魚眼中有些濕潤。
“怎麼了?”韓子墨慌了,“是不是我弄疼你了?”
“不是。”康小魚搖搖頭,抱緊韓子墨,“你要永遠永遠記得,我愛你,就算我忘了,我依然愛著你。”
“傻丫頭,我都知道。”
突然“砰”的一聲,門被一腳踹開。安平扶著大著肚子的蜘蛛走了進來。韓子墨急忙拿過被子將康小魚唔得個嚴嚴實實。
“進來之前,不會先敲門嗎?”韓子墨生氣的說。
“都快出大事了,哪有時間敲門。”蜘蛛吼道,“在客廳等你們。”丟下這句就又和安平走了。
“莫名其妙。”韓子墨咕噥道。
到了客廳所有人都聚齊了。
“這是怎麼了?怎麼大夥都在?”韓子墨不解的問。
鬼醫走過來,撩起康小魚的右手,手腕上梅花嬌豔。
“我剛就想問你,你什麼時候印了一朵梅花啊?”韓子墨問道。
“什麼印?她那是中毒。”蜘蛛叫道。
“中毒?”韓子墨聞言,抓起康小魚的手腕。
“的確是忘梅沒錯。”鬼醫說道,“這梅花才開出一朵,慢慢地,她又會開出第二朵,一直沿著手臂,一路開放到頸間,當最後一朵在右臉上開放時,她就會徹底忘了一切。”
“忘記?”韓子墨喃喃道,“所以你剛才就是想告訴我這個?”
康小魚點點頭。
“對不起。”韓子墨將康小魚擁入懷中,“對不起。”
“鬼醫,連你都不能解嗎?”
“這種蠱毒早在一百年前就已經失傳了,要找到解藥,就必須先找到養蠱之人。”鬼醫說道。
“可是現在我們根本找不到下蠱之人。”安平著急的說。
“這個人一定還會現身,我們不可以放過任何線索。”韓子墨說道,“陸離,你派人去皇城查查,或許會留下蛛絲馬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