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公司,楊軍感覺有點累。他把整個身體靠在椅子上,然後把兩條腿抬起來架在班台的邊緣,想閉上眼睛養一會兒神。
突然傳來幾下急促的敲門聲,還沒等他言語,趙樂就“破門而入”,笑嗬嗬地出現在了他的麵前。楊軍一看是她,便急忙把腿從桌上放下來,恢複了平日莊重的樣子。
“哎!今天表現得不錯呀,你是怎麼把曾總給忽悠來的?”趙樂邊說邊在他對麵坐下,微笑地望著他。
“秘密!”楊軍故作神秘狀地看了她一眼。
“到底是什麼秘密?說出來聽聽。”趙樂好奇地眨了眨眼睛,目光中流露出一種奇怪的神色。
楊軍一本正經地說:“秘密哪兒能隨便說呀?你沒看電影裏演的,誰要是說出秘密,誰就準活不了多久。”
“嘁……”趙樂不屑一顧地撇了撇嘴,“那你還是別說了,把它埋在肚子裏好了。一會兒你再喝點兒水,讓它生根、發芽,再結出若幹個小秘密。然後就一直這麼生啊、長啊,後來別人一打聽你是怎麼死的,我就對他們說,是被秘密給活活撐死的。”
楊軍佯裝沒聽見,隻是悠然自得地靠在椅子上閉目養神。
趙樂湊到他麵前,推了他一把:“哎!你今天是不是超水平發揮了,整個方案的講解是相當到位呀!”
楊軍懶洋洋地睜開眼睛,裝模作樣地說:“我的特點你又不是不知道——遇強則強,遇弱則更強。”
“呸!遇見美女就超強了吧!”趙樂譏笑道,“你看企劃部那個女經理的眼神都變了,先是冒綠光,然後立馬就變紅光了,要是再瞪一會兒沒準兒眼珠子都得掉出來。”
楊軍故意板著臉,嚴肅地說:“素質,注意素質!有這麼跟總經理說話的嗎?這是工作時間,趙樂同誌,要注意影響。”
趙樂撅著嘴,反唇相譏:“別說是總經理了,就是總理也得虛心接受群眾的意見吧?”
楊軍瞥了趙樂一眼,滔滔不絕地說:“你還算群眾?你整個一典型的小資產階級!我勸你就別千方百計、想方設法、費盡心機地往我們群眾堆兒裏鑽了。小資有什麼不好啊?有時候我特羨慕你們:CD是清一色的黑管爵士樂,你要是挑出一盤兒通俗歌曲,他當著你的麵連死的心都有了;咖啡,隻喝上等的藍山,你要是端上一杯速溶的他立馬就跟你翻臉;什麼二鍋頭、五星啤酒統統倒了,一門心思地專盯那芝華士、傑克丹尼、人頭馬XO,服務生要是一不留神給他拿了一杯白開水,他死活都不答應,非要拉著人家經理‘海牙’見;沒念過多少書,可非得整天捧著一本《格調》裝高雅;國產電影一律不看,其他甭管是看過幾遍的《魂斷藍橋》,隻要再一看,一準兒哭得跟淚人似的,其實說白了連他自己也不知道究竟為什麼哭。”
“去你的,你說的那是偽小資!”趙樂也瞪了他一眼。
“那我得趕緊給劉勁鬆打一舉報電話了,以後‘3·15’再打假的時候,是不是把他們也得捎帶上啊?”
“真是豬嘴裏吐不出象牙,怎麼什麼話從你嘴裏說出來都那麼難聽呢?”
“年輕的姑娘,你還太年輕!好好品吧,實話都這麼難聽。”
趙樂又瞪了他一眼沒吭聲。
楊軍忽然眼睛一亮,說:“哎喲!差點兒忘了,我得馬上打個電話。”
趙樂好奇地問:“給誰呀?”
“一個絕色美人!”
趙樂的臉色微微一變,咬著嘴唇問:“到底是誰呀?這麼神秘。”
“你今天見過,而且剛才還提過。”楊軍一邊哼著小曲,一邊在屋裏遛著彎。
“好啊,你也太見色忘友了!”趙樂捶了楊軍一下,“這麼快就隱藏不住你罪惡的本來麵目了?”
“趙樂同誌,請你不要什麼事情都往歪處想,我這不也是為了工作,為了公司嗎?為了公司,吃再多苦我也不在乎,受再大的累我也無所謂。你還別攔著,今天這個火坑我還真跳定了。”楊軍裝腔作勢地作出一副大義凜然、慷慨就義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