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26章 四川篇(7)(2 / 3)

李家鈺和羅澤洲這兩個軍官係骨幹就吃夠了劉文輝二路神功的苦頭,當年這二人和楊森、黃隱四部為了報複劉文輝牽製之仇,舉兵討劉,最終落敗。按說得饒人處且饒人,畢竟李家鈺和羅澤洲也是鄧錫侯部屬,大家都在一口鍋裏吃飯,差不多就得了。可是劉文輝卻得勢不讓人,他根本不讓這二人有喘息之機,使盡了手段打壓二人,還屢誘其部將背反;後來羅澤洲部內亂,北道之戰爆發,又是劉文輝趁亂取利,將二人的地盤盡數搶下。劉文輝毫不留情地乘人之危,占人便宜,那被他占了便宜的還能跟他幹休?劉文輝不講江湖規矩,把事情一味做絕,倚強而進,如果能強到了極致倒也罷了,但問題是,劉文輝眼前還有個實力不遜自己的劉湘,劉文輝這兒一味樹敵,豈不是將自己逼上絕路?

如果說李家鈺和羅澤洲畢竟是外人,不留情麵也就罷了,但是劉文輝拆人台腳、挖人牆腳卻已到了如癲如狂的地步,觸角居然伸到了保定係鄧錫侯和田頌堯身上。本來劉文輝、鄧錫侯和田頌堯三人實力相差無幾,又同是保定出身,在四川這個亂局謀存,就得利用關係抱團而行,因此這仨一開始也頗有同氣連枝之意。但是,沒多久保定係的天平就傾斜了,劉文輝不斷做大,而鄧錫侯和田頌堯日漸弱勢,這一來劉文輝就成了保定係的老大,按說既然當了老大,就該著意看覷小弟,不說為小弟謀些福利,至少也不該動小弟的腦筋。然而劉文輝內心全無同學之情,當日加入保定係想來也隻是為了自保,現如今勢力強盛,自保有餘,那就要圖進了,於是,保定同學就成了他圖進的犧牲品。

田頌堯就吃了劉文輝的大虧,1930年夏,劉文輝收編了田的教導師一部。1931年春,劉又誘田部副旅長寇澄清率部附己,雖說田頌堯損失不算太大,但是此舉性質惡劣,自不待言。鄧錫侯雖然沒有像田頌堯一樣有部眾被劉文輝勾引,但是不代表劉文輝沒有動作,事實上,劉文輝一直以來就以金錢開道,試圖收買鄧錫侯的師、旅長官,但是鄧錫侯為人心思縝密,老謀深算,劉文輝這套路數沒能奏效。田頌堯和鄧錫侯二人如今是四川除開二劉之外最具實力的人物,田頌堯擁兵5萬,而鄧錫侯有4萬兵力,他們的向背可以說是二劉之爭的決定性因素;如果劉文輝稍微有些政治頭腦,不一味貪戀小利,原本這二人就是他的最好盟友,但是劉文輝占便宜占過了頭,以致同學反目,終是丟了西瓜撿芝麻。

種因得果

四川人民曆經多年戰亂之苦,眼下終於看到了統一的曙光,群雄逐鹿現如今成了二劉爭霸——統一隻需一戰。當然,劉文輝和劉湘畢竟還有叔侄之分,就算要戰,也得先禮後兵,表麵文章還得做。於是,雙方在戰之前還是先談了一次。不戰的可能無非兩種,一是一方甘心做小,二是一方守川,一方外戰。二劉實力旗鼓相當,又都有統一四川之誌,任何一方都不可能甘心為副,因此,第一種可能性根本不存在。第二種可能性看起來還不算全不靠譜,但問題是,有誰願意在外過刀尖上舔血、危機四伏的日子呢?因此,雙方均不願意自己出外征戰,此議也就作罷。既然不戰的可能性通通在談判桌上被否決,那就隻能一戰了。

當然,此戰是事關四川統一的決定戰,實是非同小可,在正戲開場之前,還得有前戲墊場。1932年劉文輝花了200萬大洋,從國外買了一批武器,拆散後由上海運往成都,劉文輝原想通過將武器拆散分裝來避免半道被劫,結果這個劫卻還是逃不過——劉湘部在萬縣劫了這批貨。劉湘劫了這批貨,當然就不願放手,因此不管劉文輝怎麼交涉,劉湘就是耍賴。眼見自己花出去的200萬大洋反便宜了對手,劉文輝自然很是惱火,於是計上心頭,讓兄長劉文彩收買了一個刺客,潛入劉湘宅邸,伺機行動。要說這位刺客著實另類,別人玩刺殺是主動找機會,他則是反其道而行之,等機會上門,古人有守株待兔,他有守株待刺,他在樹上待了整整三天三夜,不吃不喝,就為了等劉湘現身,結果沒等到劉湘現身,自己先受不了了——三天三夜沒進食,換誰不得餓暈了?此公就是餓暈了,從樹上摔了下來,然後劉文輝的行刺計劃就東窗事發了。劉湘一看劉文輝連暗殺的套路都用出來了,老虎不發威,你當老子是病貓?於是,劉湘一不做二不休,讓駐防江津的部隊截斷了重慶糧道。

從劉湘劫貨,到劉文輝行刺,再到劉湘截糧,一來二去,二劉這叔侄的情分毀了個幹幹淨淨,臉皮算是徹底撕破了。前戲完了,就得來正戲,而正戲說起來也簡單得很,那就是劉文輝以一敵眾,跟川軍各路逐一較量——劉文輝四處挖牆腳,把人都得罪光了,當然就得麵對圍毆的態勢。最恨劉文輝的是誰呢?沒錯,就是軍官係的李家鈺和羅澤洲二人了,因此,這場二劉的爭霸戰,就是從羅澤洲進攻劉文輝開始的——1932年10月1日,羅澤洲率先發難,二劉之戰宣告開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