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次整理抽屜時,無意間發現一本泛黃的相冊,相冊開啟了記憶的閘口,將我拉回童年。

那是 80 年代的小村莊,阿雲是鄰裏皆知的“假小子”。媽媽沒有讓她留過長發,記憶當中頭發就沒留到過肩膀,那時大夥稱這發型是“男生頭”,這個男生發型一直到阿雲初中畢業,阿雲對於個人穿著從不講究,隻要有得穿就行,連裙子長什麼樣都不知道,有時還穿哥哥外套,不過那件衣服偏中性,隱約記得是件黑色衣服,長袖黑加白條紋拚接。

從小生活在鄉村,父母都是在家鄉務農。80年代生活在農村人們家裏條件也都差不多 ,我爸是木工師傅,手工活做得好,媽媽是廚藝好。院子裏嬸嬸叔叔喜歡到家裏來吃飯。記得四、五年級時,媽媽在鄰居家嬸嬸那與她女兒一起買了一塊酒紅色的布料,給我做了一套西服,把我高興得一晚上都沒睡著。嬸嬸家裏的女兒跟我一樣大,她家爸爸是初中老師,媽媽是製作衣服的裁縫師傅,那時衣服款式不怎麼流行,但還是很不錯。

白天與小夥伴們一起去放牛,黃牛特愛上山吃草,想著牛多一起不會到處跑,我們小夥伴一起去山上檢幹柴回家燒水煮飯烤火。

有一次,也是把牛放在山上吃草,我們幾個人約好去檢柴去了,快天黑了把一捆柴檢好來趕牛回家,牛不見了。在天黑的夜裏,天空中都出來潔白月亮,照在樹葉上晃眼。平時膽小怕黑,在牛丟了什麼也不怕,在深山老林中躥來躥去,心裏隻想著把牛找到,回家就不會被爸爸媽媽罵了。但一直找,找到晚上八點還沒找到牛,放棄挺著膽兒,做好回家挨打挨罵準備,還好回到家任何事也沒發生,跟爸媽講了下牛丟得情況,爸媽肯定說牛是到人家地理吃糧食去了,被別人牽走了。

第二天一大早,爸爸媽媽帶著去另一個村莊挨家挨戶問,最後問到了,牛吃了人家的紅薯藤,賠付了對方些錢把牛要回來了。從那以後,放牛再也不敢把牛一直放在那,就算檢柴也會時不時去看一眼。

沒事一起在青石板奔跑其上,兜裏揣著玻璃彈珠,吆喝著,為彈珠的輸贏爭得麵紅耳赤,那清脆的碰撞聲,是童年最熱血的樂章。

夏日傍晚,大人們搖著蒲扇在家門前的桃樹下嘮家常,阿雲跟著哥哥偷偷溜去山腳下的一條小溪裏抓螃蟹。月光灑在小溪的石崖上,夜晚的空氣清新而寧靜,仿佛在靜聽大自然的心跳,亮得挽起褲腳,在淺灘摸螺螄,腳丫陷入泥裏,涼涼的。有次不小心摔了跤,泥水濺滿臉,怕被責罵,兄妹倆相視大笑,在河邊洗幹淨才回家,兜裏的螺螄、螃蟹是“戰利品”,能讓媽媽炒出一盤鮮香。

六一兒童節的時候,班級組織節目阿雲渴望上台,卻因沒漂亮裙子自卑。老師看出心思,用彩色床單改製出一條“仙女裙”,她穿著登台,朗誦詩歌。台下掌聲雷動,燈光熾熱,那是她第一次嚐到夢想發光的滋味。

如今,身處都市繁華,40 歲的阿雲在生活泥沼中疲憊奔波。可回首童年,那些純真勇敢、簡單快樂,如熠熠星辰,驅散眼前陰霾。她知道,兒時舊光已融入骨血,是前行的力量,能助她重拾勇氣,再繪中年的繽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