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功倍(1 / 2)

宛春不置可否,靜語性情謙和,看周湘的手勢分明說的是趙公館的二小姐趙純美,因想她的脾氣素來急躁,心裏頭永遠擱不住話,深怕她隻憑臆測就斷定了趙純美所為會禍從口出,便忙攔著道:“這話也是能胡說的?你若沒有證據,可千萬別再提起了。”

周湘一偏頭,雖是知道靜語的好意,卻仍是冷笑了道:“我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有什麼不敢提的呢。你們仔細想一想,那一次校花大賽的時候,她出的那個考題,分明就是在有心為難密斯李,這一次報上又貿然出現密斯李的棄權聲明,遍覽舊京我可想不出還有誰會這樣無聊,如此關心別人的私事。她倒是打得好算盤,以為這樣做就能將你們兩個剔除校花大賽之外,穩保自己舊京第一名媛的地位,卻不想人家南林大小姐,比她不知出色了多少倍呢,將來我們北地丟了臉,於她又有什麼好看的?”

宛春掩口笑而不語,大大咧咧的周湘都能將前後的事情聯係到一起,那麼精明如四大公子,聰慧如靜語,想必也都該疑心到趙純美身上去了,自己恰能擺脫幹連,這正是她所期待的結果。

放下帕子,宛春正了一正臉色才故作委屈道:“誰說不是呢?大抵是好事不出門,壞事傳千裏吧,但事已至此,我唯有順其自然的份兒了。難不成,還要我們靜安官邸也發了一份聲明出去,重新參賽嗎?那樣一來,人家會更以為我是欲揚先抑,有心要奪冠呢。”

她說的極是誠懇,靜語因有前車之鑒,這會子也不由附和著,向周湘一笑道:“你還說我是身在福中不知福呢,如今隻看看密斯李的態度,你就可以知道這校花大賽的冠軍不是那般容易得到的。”

周湘聞言,隻管抿緊了嘴巴,眉尖輕簇著,似乎很不悅的樣子。

靜語背過臉朝著宛春無奈搖了搖頭,因知道周湘的脾氣就是如此,她也就沒有多說什麼,隻問了幾句關於宛春腳傷的話。說罷,想起自己此行前來還有一個問題,就道:“還沒有問你呢,學院就要開學了,你們家裏是打算給你請病假嗎?”

宛春想她說的學院必然是人文學院無疑,便笑道:“說出來你們可別驚訝,我已定下來要去醫科學院了,還須等到十號才開學,時間寬裕的很,足夠養傷的了。”

話聲剛落,原本在一旁生悶氣的周湘忽的就轉過頭來,急促問道:“此言當真?你真的要去醫科學院了?”

“嗯。”宛春笑點了頭,向她說道:“說起來,倒是要謝一謝你,若非那****在我麵前提起要從醫的事,我也不會想到要去醫科學院,要知道為了讓父母應允,我可是花費了很大的心思呢。”

周湘不由轉怒為喜,從方才的鬱悶之中解脫出來,因她和靜語兩人正與宛春麵對麵坐下,為表自己的激動之情,便拉住了宛春的手笑道:“我很欽佩你呀,密斯李,這樣的事情你也辦成功了。不瞞二位,我們家裏至今都不知道我在醫科學院報名的事,我已經打算好要先斬後奏了。先時隻怕無人給我做後援,如今好了,我的父母再要阻撓我,我必然要問他們,既然國務卿家的小姐都可以去,為什麼我一個小小的參事之女不可以去?到那時候,我倒要看看他們還能拿我怎麼辦。”

她隻管仰起臉得意的說著,宛春和靜語卻已然笑彎了腰,一方麵欣賞她的氣魄,另一方麵也叫她的神情逗弄得忍俊不禁。

原來周湘的祖籍遠在吉林,她和母親是後來隨著父親的升遷,才搬至舊京裏住下的,故而模樣與舊京土生土長的靜語宛春不大相同。高高的個子,圓圓的臉,不甚白淨卻透著健康的氣色,眉毛要比舊京裏的女孩子都粗一些長一些,鼻子直挺挺的聳立著,嘴唇是鮮豔的紅,帶著男子氣的英姿與秀挺。

這會子她偏要做出女孩子的嬌憨,看在宛春和靜語眼中,直覺可愛得緊,二人便都笑道:“希望你能如願。”

周湘看她兩個這般歡顏,自己不知怎麼撲哧一聲也笑開了,氣氛就沒有先前那麼嚴肅,屋子裏一時熱鬧起來。

秀兒瞧她們說的開心,正要倒了水來給她們解渴。一拎茶壺,頓感輕飄飄的,掀了蓋子才知裏頭一點子熱水都沒有了,嘴上不由就嘟囔了一聲,不吭聲的拎著茶壺到廚房裏去燒壺熱水。

剛巧走到廊簷下,轉身看見漏窗外李檜正探頭探腦的往她們院子裏瞅,秀兒於是將茶壺往背後一藏,矮著身子與廊簷下的冬青平齊,躡手躡腳的從月洞門繞出去,一徑摸到他背後,直起身狠拍著李檜的肩膀道:“哪,你偷偷摸摸在這裏做什麼?”

李檜正欲仔細的從漏窗那兒望進宛春的屋裏去,瞧著是否有人在內,叫秀兒這麼一嚇,登時唬的臉色慘白,扭過身子胡亂拍著胸口咋呼道:“我的小姑奶奶,怎麼走路都不帶個聲啊?把我的心都要嚇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