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國的學校不注重嚴謹的校風，一直都是紀律鬆弛的狀態。而日本學校很重視紀律作用，它們一開始就實行嚴格的半軍事化訓練。在中國的學校裏，能聽到很多我們西方人覺得詫異的事情。學生如果沒有準備好，是不會參加考試的。他們會公開抄襲筆記來作弊，不會引以為恥。係主任會受到他們的壓力不得不壓縮課程。教師的練習作業不對學生的心意時，他們就不會起立向老師鞠躬。此外他們還嫌每年二十美元的夥食費太少。學生們肆無忌憚地夜不歸宿，打架鬥毆。飯菜不合自己口味了，他們會將飯菜倒在地上，甚至向廚師頭上扔去。
係主任告訴外籍教師，要保證所有的學生都能通過考試，使他們順利升入高年級。就單個學生來說，他還是能服從學校的安排，謙恭地接受教導。但是很多學生提出異議時，學校就會感到威脅而放縱他們了。中國的校方不敢管學生，顯得很怯弱。而我們美國的校方會把犯紀律的學生堅決驅逐出學校。有的中國人也能意識到中西教育差異，他們就把子女送到教會學校讀書了。
紀律正是中國人當前缺乏的，這一點毋庸置疑。中國的軍隊、工廠、航行、學校、體育運動、家庭都有了紀律，中國人的生活才能變得安穩，人們也能有條不紊地工作。中國人反抗的方式有很多，主要是依靠群眾運動，比如罷工、罷課或聯合抵製。在過去的兩年裏，山東的學校全罷課了，原因是外籍教師要求學生必須通過考試才能被授予畢業證書。而在其他地區的學校裏，也出現了罷課，學生罷課的理由讓人感到不可思議。中國校長碰到罷課情況，會對學生妥協；美籍校長堅持原則將學生開除，學生們會表現出很吃驚的樣子。在美國的大學裏，這種愚蠢的行為會有人出來責備、終止的。個人在學生們聯合行動麵前都是軟弱的。中國人在群體力量麵前是會妥協的，少數服從多數的觀念他們也是認同的，並會被這種觀念支配。個人為了生存而鬥爭是很艱難的事情，家庭、宗教或朋友等支持幫助，就是他生活下去的支柱。他也是脆弱的，一旦被孤立了，那就離死不遠了。
中國紳士把指甲留得很長，這樣看起來他們就不是幹苦力的人了。他們以此為榮，看不起那些幹體力勞動的人。我們對此也不吃驚了。在中國人的觀念中，體力活是被輕視的。有一個機器學教授，他對學生很嚴厲，要求學生們親自動手去理鏈條、用小鐵鑽幹活等。在一個教會學校布置節日會場時，女教師讓學生幫忙搬笨重的長凳，可是沒有一個學生幫忙。還有一個學校，在新生歡迎會上，學生們是不會給來賓們搬椅子的。受到舊式教育的他們很要麵子，他們害怕被在場的官員看不起。在中國舊式教育官員看來，開礦工程師或者鐵路工程師也是幹苦力的人。所以工程師們也被他們瞧不起。北京的教育官員都很古板偏執，他們將在國外受教育的學生劃分為兩種：一種是受過自由教育的學生；另一種是受過技術教育的學生，並且認為前者的地位高一些。
在中國，有的江湖醫生或士兵會因為體格原因被人當成苦力，人們自然是瞧不起他們的。我在中國內地旅行了六周，看到了不少於三百個人是坐轎出行的。到了山上最艱險的路段，中國人也是坐著轎子通過，他們舒服地躺在轎子上，將其當成一種享受，任憑苦力們抬著。中國紳士們的鍛煉很特別，到了傍晚涼爽的時候，他們提著鳥籠散步，也讓鳥兒出來透透氣。在華北的一所大學裏，有一個美國教授要到網球場地打球，學生們對此很詫異。他們認為教授的行為很滑稽可笑，是丟失尊嚴的事。有一個旁觀者對教授說了一句：“你們不會花錢雇傭苦力來幹活嗎？”
在武昌，莫裏森博士一直關注著教會學校的情況。他發現，美國波士頓十一歲至十六歲之間的少年比中國同齡少年高零點五到四英寸，重七至十五磅。同樣，美國少女比中國少女高三至五英寸，重十四至二十四磅。而實際上華中的少年比美國少女的體重還輕。在政府創辦的學校裏，學生們刻苦學習，長時間不出去運動，導致了結核病。這是在中國的死亡率很高的一種病，其原因很簡單，就是中國人的胸部機能很弱。我們都認為這是很正常的現象了。在上海，有個中國年輕人去健身房鍛煉，但是他們之中一般人都有結核病的跡象。對此我們並不吃驚。我的建議就是，中國的年輕人要經常保持臥室通風，床單要經常換洗，最重要的是走出臥室進行體育鍛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