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她說，與其去祈求神明讓我們吃飽肚子，還不如低下頭用心伺候自家田畝。”
“那才是真正能讓我們不被餓死的存在。”
說完撩起衣衫下擺雙膝跪地。
“麵朝黃土臉上的虔誠神看不見，因為神在天上太高，能看見的隻是尋常百姓以背相對，大人的銀票不多但能讓小人養家糊口。”
“和拜神相比，大人更當拜也更值得拜！”
說完，他對著寧知落鄭重叩頭。
這不符合規矩，因為寧知落的官職不需要行如此大禮也不能行如此大禮。
但神站的太高，自然看不見習慣性低頭跪拜尋常百姓臉上的虔誠。
但寧知落能看見，也看得清楚。
因為這是迄今為止第一個對他行叩拜大禮之人。
原因就是現在的寧知落站的不夠高。
人人對神行叩拜禮已經成了習慣，所以神對他叩拜之人不會多看一眼。
所以，與其叩拜高高在上不會多看他一眼的神，不如低頭伺候能讓他吃飽的田畝。
重在二字，伺候。
他說，我是陛下從太學院選中到內倉為吏之人。
但他又說，陛下不認識我更不可能記得我，但大人能。
神太高，而他也拿不出能讓神滿意的貢品，因為他唯一能拿得出來也唯一擁有的隻有自己的命。
和自己的忠誠，但這兩樣高高在上的神並不在意。
所以他雙膝跪地看向寧知落。
和神相比，大人更當拜也最值得拜！
寧知落沒有阻止他也沒有打斷他的話，在他行禮結束的時候對自己桌上的一摞紙張點了點。
“去賬台支取二百兩銀子，臉雖然是給別人看的但卻是自己的。”
這話說的沒頭沒尾，但李斯確實躬身應是。
因為他聽懂了寧知落的話，更明白那摞紙張是讓拿去幹什麼的。
這就是寧知落沒有阻止沒有拒絕的原因，因為這個李斯足夠聰明也是他早就選中的人。
到現在為止，寧知落身邊能用的人隻有寧虎一個。
但寧虎隻是下人，所以政務上的事他是一個幫手都沒有。
因為時機不對也因為他沒有找到合適的人。
其實寧虎並不知道，寧知落讓他暗中記錄這些官吏的學習態度以及分類這些人的底細，真正的目的不是要知道誰有背景又或者誰出身何地。
而是他要給自己找一個合格又值得信任的人。
蠢貨再多也沒用，非但幫不上忙還會拖他的後腿。
李斯很聰明而且他什麼都沒有，沒背景沒家世更沒未來。
寧知落給了他一百兩銀子什麼都沒說。
他接下了那一百兩銀子也什麼都沒說，但在常起來到內倉的時候他直接站了出來，被皮鞭抽裂了臉頰。
寧知落沒為他強出頭，隻是告訴他明日到我官署辦公。
他來了，雙膝跪地告訴寧知落。
沒人給過他銀子自然沒人管他死活，一百兩銀子不多但能讓他養家糊口。
上官給下屬銀子為賞，得了賞錢自然要為大人做需要自己做的事。
他一個字都沒提赴湯蹈火死而後已。
不屑，也不用。
因為他有自己的驕傲和堅持，更因為他麵對的人叫寧知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