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衛必須死,這是天如風爺爺天狂說的,說得那麼雲淡風輕,隨和,隨意,自然。就像他突然覺得肚子餓了,然後說,應該吃飯了,他口渴了,應該喝水了。
就是這麼簡單,判斷一個人的生與死,就像吃飯喝水那麼簡單,再自然不過了。他甚至情緒都沒有起一絲波動,道袍飄飄,溫文爾雅,出塵脫俗,仿佛一個老神仙。
族長天耿皺了皺眉頭,一直風雨不動,千年不化的那張如頑石雕琢而成的老臉扯了扯。於是天罰等站在族長這邊的長老們都皺了皺眉。
有精明的弟子們發現,今天來的人如此之多,並且都是大人物。從那些大人物的站隊來看,似乎這件小輩之間的鬥爭竟然變了味道,演變成了另一個層次的角逐。
但是所有人都明白,天逸的身體特殊,別說他是大貢奉的孫子,就是他有瑤雪一聲“天哥哥”,一把蘊神短刀,在場的人就沒有人敢動他,能動他!反而那名死衛,才是這場上層角逐的突破口!
因為他手中的刀竟然就是聖女,贈送給天逸的那把蘊神短刀,也正是這把刀才傷了火老,但又說明了這名死衛在天逸心中的份量。而天逸應該要保那名死衛,而某些長老又要保天逸,這件事就變有意思了。
那些天如風的狗腿一臉得意地看著天逸與天衛。而一些中立者也冷眼旁觀,各有心思。
人群之中,吳凡被人扶著,他斷碎的腿依然沒有能力站起來,但是他的嘴角露出了一絲愜意的笑,而胖子與瘦猴同樣目光很亮,仿佛看到什麼讓人大快人心的事!
天衛沒有動,一身黑袍將他包裹很嚴實,眼睛沒有生氣,或者他本來就活在一個死亡,列寂的世界裏?
天逸同樣沒有動,甚至表情都沒有,仿佛心神基本不在這裏!
“沒錯,竟敢剌殺本族尊貴的長老,必須處死!必須受濁魂削骨,針經戳脈之刑。”雲青的爺爺冷冷叫嚷,目露凶光,還打了一眼天逸。
濁魂削骨,針經戳脈,這可是修者們最殘酷的刑罰,這可是身軀與靈魂同時受刑,一般的修者要生不如死地嚎叫數天才會死亡。然後渾身化為一堆血水,骨頭,指甲,毛發都融掉,煙消雲散。
某些人知道利害的,忍不住深吸一口氣,這種手段就算是對付一般的敵人也不會使用,太歹毒了,有傷天和。
可是無論什麼理由,作為小輩,不尊前輩,都站不住腳,而作為仆人,死衛,竟然敢向自己的主人捅刀,欲要殺死,這可是死罪。從某種意義上來說,火老可是天逸的長輩,同樣更是天衛的主人。
而老一輩則非常著重這一點,他們要唯護他們年邁老去的尊嚴,他們要守護一族人員的純潔度與忠誠度!無論是那一個種族對於小輩挑釁長者的尊嚴,對於下人的以下犯上,叛逆,都是以無情且雷霆的手段鎮壓,而用這種手段對付天衛似乎也不算過份。
可是大家都清楚這件事到底是如何發生的,真相又是什麼。所以一時竟然沒有人說話,場上很寂靜!
場上隻有某些目光在無聲地交流,隻有清風吹拂地聲音,但不知為何,連風似乎也小了很多。場麵有些靜寂而詭異……
“這卑鄙無恥,不要老臉了的老家夥,竟然敢嫡係血脈的小輩下手,以大欺小,恃強淩弱。這次沒有給捅死,是他命大,還好意思叫?還敢問罪?”寂靜的場上,突然冒出一道第揚而憤怒的聲音。
他是天小白!
天小白此時終於忍不住暴發了,怒火衝天,一張原本無論怎麼看也顯得可愛的圓臉,竟然出現幾分猙獰!一雙圓目竟然也閃著紅光!
要知道他平時可是一個好好小孩,更因為他的身份,可獲得大多數族內長老們的喜歡,更了解他的性格,而他這番話一出,很多人的目光都投向火老身上,顯得有些鄙視。
火老被這麼多人注視之下,一張蒼白而枯癟的老臉竟然亦紅了起來,很是尷尬!尤其是聽到天小白如此溽罵,更氣得抖了起來!
“胡鬧!小白,有你這樣對長輩說話的嗎?”天狂眼一瞪天小白:“小輩做錯了,作為長輩,訓導一下有何錯?火老又不是不知輕重的人,你看天逸小子不是好好的沒事嗎?”
是的,天逸好好的,自己站了起來,但是人家火老卻肚子都被捅穿了,現在鮮血都還在流著呢。
“可是那名死衛的舉動卻完全不一樣了,手執蘊神殺器,滅殺族內身份尊貴的宗親,其心可誅,我和諸位長在那麼遠都感覺得到那刀上的璀璨光芒與無盡殺機,若不是火老反應得快,唉……”天狂歎氣。
此時,就是天小白似乎都覺得天狂長老說得有道理了,人家火老隻是輕輕地“教導”一下你,你這邊卻動刀殺人,真的是過份了。隻有他們才肯定,火老動手的時候展現了強烈的道元波動,與無盡的殺意,確是有心殺死天逸的。
可是還沒有等天小白等小夥伴想明白,天狂周的長老一個個站了出來,開口誅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