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麵雖然有些猙獰,但是卻一臉平靜的天逸,看上去靜靜的盤坐在密室之內,反而有幾分酷酷的冷漠與孤傲,顯得有幾分帥意與別致。
事實上卻是他一動也動不了,動彈不得,除非是非主觀行為。比如體表時不時膨脹得隨時炸開如充氣過度的氣球,比如有數十上百條不安份的莽蛇在他的血管,皮膚之下鑽來竄去,比如竅穴,肺府如豆子般劈劈啪啪地炸著。
除此天逸的軀體與靈魂似乎都已經被禁錮,主觀上動彈不得,完全失去了對身體的控製!就像整個人被掛在一團地獄之火上焚烤著,隻能默默承受著那無盡的痛楚,不能掙紮,不能呐喊,煎熬著,等待著。
自天逸與傲長空各自引導著長槍與噬日弓迎空一擊後,他倆都皆受到了戰場中餘波的反噬,身受了不輕的傷。尤其是天逸更是雪上加霜,可是卻被他在第一時間強行壓製了下來,直至回歸到石室之內,才有意無意釋放那入侵在體內的力量。
瞬間,長槍,噬日弓,《翱天經》三股力量在天逸的體內世界各自為戰,彼此征伐,烽煙四起,肆意狂虐。
長槍的力量鋒銳而霸道,尤如一群尊貴肅嚴,冷酷無情的王者雄師,睥睨天下,傲視萬物,為戰而生,為戰而活。攻勢如自九天呼嘯而致的雷霆,破壞力如星辰墜大地。所向披靡,摧枯拉朽,無物可擋,無物不破!
噬日弓的力量勇猛而洶湧,尤如一群自地獄歸來的死神,揮著收割生命的鐮刀仿佛那大海的怒浪驚滔,席卷全場,吞噬一切。所過之處,死氣沉沉,漫目瘡夷,生機盡無,就像蝗蟲過鏡,又如萬千年來被風化過的沙石土壤。
而《翱天經》的力量則柔韌而纏綿,尤如一群救護隊。用著一種舍小我成大我,犧牲自身,救活他人的大無畏精神守護著一切,修複一切,恢複一切。仿佛那幹枯旱裂的土壤恰恰得到甘泉的滋潤。
如果說長槍的力量代表著摧毀與破壞,噬日弓的力量是腐蝕與吞噬,則《翱天經》的力量代表著修複與再生。
可惜《翱天經》始終是以一敵二,力有所不達,畢竟天逸目前的修行境界實在太低了。如果天逸體內僅僅是戰鬥中殘留的一點點餘波,如果不是天逸的荒漠與眾不同,是堅硬無比的晶石,如果天逸修習的《翱天經》是一部超脫了凡間所謂等階的無上功法,怕天逸的軀體早就“砰”地一聲炸開,又或者無聲無息地泯滅,化為齏粉!
不過無論怎麼說,目前天逸體內這三股力最少形成了一種拉鋸式,彼此對恃,彼此共存的狀態!所以才有了天逸體表不時湧動尤如莽蛇遊離奔疾的血脈經絡,不時膨脹如充氣過度的氣球的異樣形態。
雖然沒了身體的控製權,但是最終似乎亦沒有裂爆或者炸開,按理來說應該也算是不幸中幸事,應該值得高興或安慰。然而天逸卻沒有感覺到一點高興或安慰,隻想哭,隻想死!然而那怕是想死也隻能算是一種莫大的奢望!
痛,無盡的痛,清晰無比的疼痛。脈絡被截斷,竅穴被炸開,骨頭被輾碎,靈魂念頭被磨滅,然而又被修複與重生。體內無時無刻不上演著生與死,破壞與修複,毀滅與再造。這一切的緣頭就是三股力量的角逐與征伐。
痛得想昏過去,卻永遠沒法真正的昏過去,靈魂還沒有來得及昏睡過去,已經被磨滅,可是另外一縷靈魂又已經再生。新生的靈魂反而格外清晰與感受,承受著體內一切。
……
……
不知道過了多久!
石室之內,幾顆劣質的夜光珠懶散而疲軟地散透稀淡的光暈,似乎更昏暗了幾分,亦靜了數分,更陰寒了數分。仿佛一座腐朽而安靜的墳墓。靜得有些壓抑與可怕,如果真的是一座墳墓,若是主人有靈,可能情願有幾隻啃著屍骨的老鼠,也能添上幾分生氣。
天逸依然一動不動,完全化成了一座雕塑,就連身體的膨脹與血管的鼓動都已經消失,至於體外的道暈與光暈亦不見了。
漸漸地,天逸的皮膚失去了光澤與柔軟,仿佛那被風幹了一般,失去了一切水分,整個人就像一具坐化了多年的木乃伊。眼眶深陷,鼻梁高突,臉頰隆起,看上去像個怪物,極其嚇人,就連頭發亦失去了色彩,嘩啦啦的往下掉了不少。
天衛也不知道為什麼,顯影出現了實體,站在那兒,竟然也一動不動,仿佛睡著了一般,更奇怪的是他同樣仿佛失去了生機,像一具蠟人。
又不知過了多久!
恍惚之間!天逸好像感覺到沒有那麼疼痛了,好像有些累,有些想睡覺。
於是有些奇怪,怎麼不痛了呢?怎麼還不死呢?
死?
天逸一個激靈!似乎清醒了幾分!
才發現原來不是不痛了,不是累了,不是想睡覺了,而是身體即將瀕臨滅絕生機,早已麻木不仁,意識即將泯滅消失,徹底陷進昏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