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開什麼玩笑?天逸本能的嘲笑了一下。
這是一種睥睨天下,蔑視一切的傲氣與自信,充滿著莫明的信念與力量。
如果說傲長空那種表現在外的冷漠與清高,不屑與一切實力低下的對話和正視的舉動是的驕傲是冷傲,那天逸這種則是刻在骨頭的傲骨。
正是這種驕傲到骨頭裏,充滿自信的力量“轟隆”一聲,仿佛在黑暗而迷失的時空之中突然燃起一縷光明之火,照亮了通往生存彼岸的道路。
朦朧之中,天逸發覺自己的體內世界大片的角落化為廢墟,高山已淪為平地,平原化為深淵,江海已經枯竭,原本生機蓬勃,紫氣縈繞,有著晶湖,有著晶樹,晶草,晶花的荒漠淪為一片死地。
少量的長槍與噬日弓的殘留力量依然在這片荒廢的世界內或是縱橫,或者遊離,或者激戰,在這片廢墟的世界揚起陣陣殘敗的碎屑與石塵。而《翱天經》的力量再也找不到,或許已經完全被撲滅,或許已經退隱到那怕天逸也再亦找不到。
而保留著自己最後意識的數股最強的核心念頭,已經退至識海最深處,在《翱天經》的支持下,支撐著最後的一片戰鬥陣地。但是《翱天經》的力量此時就如那些原始而可憐的土著努力而絕望地抵製與抗爭著如山洪泛濫的長槍與噬日弓的敵對力量。不僅人手少得可憐,連手裏的工具亦簡陋得可悲。
麵對如洪水般對著自己最後的家園侵濁,占領,隻能飛蛾撲火,盡著最後一分掙紮與呐喊,可是卻無可奈何,一切徒勞。
就在剛才那一瞬間,在自己的主導下,送往身體荒漠的那幾縷靈魂念頭,剛剛控知戰情,還來不及完全退回再次被消滅,失去了荒漠與身體的聯係。
識海深處靈魂的念頭又少了幾縷,更加勢孤力弱,最後的陣地亦是更快趨向崩潰,無論是《翱天經》的力量,還是自己的靈魂,都將馬上被徹底毀滅,吞噬。
身體已經死了,自己的意識也即將死亡,回天無力,天逸判定!
麵對生命的最後時刻,天逸茫惑而艱難地回想起一切,有些苦笑。
這一切,都是自找的。
當初受到戰場餘波的衝擊,還強行將所殘留的力量壓製於荒漠之內,為的隻是不願意在傲長空和其他人麵前失去風度,低下同樣高傲的頭顱,失去顏麵。換一句話來說可以說是打腫臉充胖子,外強中幹,死要麵子。才導致先是生不如死,後還是難逃一死的可悲局麵。
不過天逸除了意識上的淡淡苦笑,卻沒有一點悔意,或許在其他人看來,是很不值得。莫明奇妙的來到這個異世,然後獲得《翱天經》這種逆天功法與變態的荒漠等大機緣,隻要稍稍忍耐,收斂,在未來的修行道路上肯定是大放光明,前途無限。
可是在天逸看來,草木一春,人活一世,沒有什麼東西比麵子,比尊嚴更重要,為了這個東西,可以死,亦可以生不如死。在任何人或事麵前都可以放低姿態,但在同等的敵人,對手麵前絕不能認輸。比如傲長空,比如在諸多看自己不爽的人麵前。
可以痛,可以哭,可以死,但是卻絕對不願意給仇敵看到,如果這一切都無可避免,那天逸心願獨自一個人,找一個無人知曉的地方,默默舔著自己的傷口,然後默默地死去。絕對不會讓敵人看到自己軟弱的一麵,絕對不能讓敵人為自己的頹敗而高興半分。
不怕死,當然不代表願意死!麵對即將死亡的時刻,天逸奮起最後的意誌,期望可以指揮自己識海那最後的念頭,最後的靈魂,作最後的抵抗,掙紮,延緩自己的死亡時間到來。
瞬間,天逸的僅存的那一點點精神識海,仿佛被無數針尖剌中,又像有無數螞蟻在筋絡裏爬行,似乎無數毒蛇在啃著骨頭與血肉。蘇蘇的,麻麻的,酸酸的,癢癢的,不再是單純的疼與痛,相比之下,這種情況更難承受。
然而麵對更加令人難以承受與忍受的痛楚,更加讓人絕望的結果。天逸在這一刻卻出奇的平靜了。沒有焦急與焦慮,沒有關心與期盼,隻剩下一片冷靜冷漠。看著體內世界的征伐殺戮,血肉紛飛,消亡湮滅卻似乎與己無關,平靜而冷靜,甚至有些飄逸,似乎看的那是生死輪回,王朝更替,天道之理。
天逸此時進入了一種奇特的狀態,與其說是一種絕望的等待,與身體世界的剝離,不如說是一種升華與超脫,逃離了三界六道,脫離了天地桎梏的束縛。
瞬間,天逸竟然看到了那些隱藏在身體世界內邊緣地帶荀且殘存力量,那是淹淹一息的《翱天經》的力量,同時更感覺到了一股一直存活且強大無比充滿生機的力量,它們竟然是在天衛之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