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1 / 2)

李拂依然還是愣頭愣腦的望著窗外,從空洞迷茫的眼神中看不到任何的生氣,自己的氣息掩藏的幾乎讓身邊的同桌感覺旁邊坐著頭僵屍,如果沒有淡淡的呼吸的話。

老老校長長長的歎息一聲,顫顫巍巍的拄著拐棍,下了講台,彎下腰看著關門弟子的眼睛,很可惜,他沒有能透過李拂鼻梁上駕著的雙光鏡片,他的確很想知道,這個文采直冒的嘎小子在想什麼,可是無論他怎麼引導啟發,李拂就好似那悶嘴的葫蘆,一句話也不說。老老校長也沒轍,他知道,李拂不想說的東西,就是自己的母親,也不可能知道的,他把自己牢牢的包在一個繭中,老校長是絞盡腦汁,也沒能在繭上鑽出一個洞來,隻不過把繭磨薄了,通過幾層紗,朦朦朧朧的望著蛹,他隻能知道蛹的大小,卻決然不知道蛹是什麼樣子,究竟這蛹,化出來會變成蝴蝶,還是會變成蠶或者毛毛蟲什麼的。

看著老老校長彎著腰望著李拂,李拂的同桌也感覺不太好意思--本人居然還沒有察覺。為了他老校長已經一動不動的凝望著李拂快十分鍾了,小腿肚子都微微顫抖著,同桌狠狠的踩了李拂一腳,李拂不滿的回踩同桌,疼的同桌大叫起來,這時李拂才回過神來。

下課後,李拂乖乖的推著老老校長的輪椅,老老校長變魔術一般變出一瓶飲料來,遞給李拂,李拂想接,又不敢接,為了營造一個公平的環境,所有學生的待遇,都是一樣的,就是你再有錢,隻許吃大鍋飯,隻許喝白開水,什麼老師小灶飲料,一概免彈,一旦被發現,輕者請家長,重者全校大會上做檢討,如果屢教不改,回家了事。就是老師,也是清一色的白開水或者茶,上小灶無非比學生多一個肉菜而已。

喝吧喝吧。老老校長絲毫不理會老校長尷尬的目光,慈愛的望著李拂,李拂想了想,把飲料遞給老校長:校長您喝。老校長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求助的望著老師,老老校長轉頭笑吟吟的望著老校長,看他怎麼處理,老校長臉紅,還是接了過去,隨後在全校大門口的公告欄上,出現了一張用毛筆寫的檢討書,最後還該上老校長的私章。

上高中了,老老校長依然擔任著這個重點中學中的重點中學裏的重點班級中的重點班級的代課老師,他所在的位置太尷尬了,擠的班主任幾乎是小心翼翼的幹,可是這個年輕的班主任卻沒有任何怨言--即便有埋怨的念頭,也強行掐死在繈褓中,誰要他也是從這個學校裏出來的呢?

李拂還是那樣,數理化的燈籠,掛的越發紅起來,不是他不學,就是英文政治,也掛著黃燈籠。唯一能看的過去,就是滿分的語文了。

李拂,這麼下去,好麼?老老校長望著滴在玻璃上流下的雨滴,問。不好……吧?李拂望著天空中厚厚的雲層,又低頭望了望樓下那群撐著藍布傘的學生和老師們。哦……是,是不好啊,李拂。老老校長望著窗外,意味深長的透過反光,看著領帶打的歪歪扭扭校風不正的李拂。

李拂再次成為特招生的時候,學校已經有些沸騰了,先把他得到全國作文金獎的消息擱一擱,他的這個名額,名不正言不順,占著這個重點班級中的一席,已經有學生的家長開價五十萬,買李拂的這個座位了,這個班裏的學生,幾乎把李拂隔離起來,老老校長教導下的學生,那個不是一個頂一個的棒?那個不是一個頂一個的牛?用曾經是老老校長的學生,現在已經是省裏二把手的省長的話說,老老校長就是跺跺腳,那些學生都要魂飛魄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