東晉時,豫章內史梅賾根據一些散逸的《尚書》文字編撰成所謂古文《尚書》25篇,後人稱之為“偽古文《尚書》”。他又吸收了原今文《尚書》,將其離析為33篇,兩者拚湊,以符合劉向、鄭玄校注的古文《尚書》58篇之數,向朝廷呈獻。梅賾所獻的古文《尚書》,收在如今通行的《十三經注疏》本中,它實際上是由今文《尚書》和偽古文《尚書》合並的。因此,現傳《尚書》,隻有今文才是真本,古文則是梅氏偽造的。《十三經注疏》中還有梅賾偽造的《尚書孔氏傳》13卷,說是西漢孔安國解釋《尚書》之作。梅氏編選的這些偽書,直到清代閻若璩作《古文尚書疏證》時才被徹底揭穿。古代對《尚書》的研究,除了《十三經注疏》中的注疏外,宋代蔡沈的《書集傳》也是《尚書》研究的重要成果。
《詩經》
全文39000餘字,原稱《詩》,是我國最早的一部詩歌總集,分“風”“雅”“頌”三類,其中有廟堂之詩,卿大夫之詩,也有民歌,時代從西周到春秋中葉。春秋戰國時,諸子各家都曾習《詩》用《詩》,但各家相比,以儒家對《詩》的整理水平最高,傳授最成係統,《詩》漸漸成為儒家專門的經典。《詩經》在漢代有齊、魯、韓、毛四家傳授,前三家屬於今文詩學,立於學官,但至魏晉以後逐漸衰亡。毛亨、毛萇所傳的毛《詩》屬於古文詩學,流傳至今,共310篇,其中六篇僅存篇名而無詩文。曆代《詩經》學研究的成就,除《十三經注疏》中的毛傳、鄭箋、孔穎達正義外,南宋朱熹的《詩集傳》,清代陳奐的《毛詩傳疏》、馬瑞辰的《毛詩傳箋通釋》、姚際恒的《詩經通論》、王先謙的《三家義疏集》等,成就也較突出。
《儀禮》
全文57000餘字,原稱《禮》,漢代又稱《士禮》、《禮經》,晉代以後稱《儀禮》,它是現存最早記載古代禮儀的書。《儀禮》成書於東周時期,但書中所載的各種典禮儀式,應在此書之前就存在了。孔子辦私學時,通過對古禮的整理編輯形成了《禮》的教材,禮是孔子講學的重要課程,也是儒學的重要內容。
西漢初,由魯高堂生傳下《儀禮》17篇,在西漢中分為大戴(戴德)、小戴(戴聖)、慶普三家禮學,它們都屬於今文經學,立於學官。1959年在甘肅武威發掘出漢代抄在木簡上的《士禮》多篇,屬慶普傳本,為研究《儀禮》提供了重要的參考。流傳至今的《儀禮》是由東漢鄭玄注釋的劉向《別錄》本,其篇目與西漢學官的《儀禮》相同,都是17篇,包括士冠禮、昏禮、士相見禮、鄉飲酒禮、鄉射禮、燕禮、大射禮、聘禮、公食大夫禮、覲禮、喪服禮、士喪禮、既夕禮、士虞禮、特牲饋食禮、少牢饋食禮、有司徹等。另據《漢書·藝文誌》記載,又有《禮古經》56篇,是古文《禮經》,其中有17篇與今文《禮經》基本相同,另外39篇漢代稱為《逸禮》,已經失傳。《儀禮》研究,除《十三經注疏》中的鄭注、賈疏外,南宋朱熹的《儀禮經傳通釋》、清人張爾岐的《儀禮鄭注句讀》、淩廷堪的《禮經釋例》、胡培暈的《儀禮正義》,都是較重要的著作。
《禮記》
全文99000餘字,又名《小戴禮記》。先秦禮學家們傳習《禮》的同時,也傳授一些相關的參考資料,這種資料叫作“記”,是對《禮》的內容進行解釋、說明和補充。西漢時《禮經》立於學官,禮學博士在講《禮經》時也選用一些“記”作為輔助教材。東漢中期,注講《禮經》的“記”隻存兩種:一是戴德選輯的85篇本《大戴禮記》;二是戴聖所編的49篇本《小戴劄記》。鄭玄為《小戴禮記》作注,於是傳習它的人越來越多,影響越來越大,這就是流傳至今的《禮記》。由於鄭玄也給《儀禮》《周禮》作注,所以三書並稱“三禮”。
東漢以後,《禮記》的地位逐步上升,這是由於《儀禮》僅僅記載了一些禮儀製度,而《禮記》則更多地論述了這些典禮製度的意義和作用,從理論上闡述了儒家的“禮治”思想,更利於統治者發揮和利用。於是到了唐代,《禮記》從原來經傳的地位升格為正經,並代替《儀禮》進入唐代“五經”。
《禮記》作為一部儒學雜編,內容很龐雜。有不少內容是專門說明《儀禮》的,如《冠義》《昏義》等,這些篇章探討了製禮的深義,是研究儒家禮治思想的重要依據;有些篇章談到儒家對國家、社會製度的設想,如《王製》《禮運》;有的篇章講人生哲學和道德修養,如《大學》《中庸》和《儒行》;有的篇章借孔子之名闡述儒家理論,如《仲尼燕居》《孔子閑居》等;還有講教育的《學記》,講音樂的《樂記》。此外,有不少篇章是雜記各種禮製、禮儀規則及喪服喪事的。除《十三經注疏》中對《禮記》的鄭注、孔疏外,注釋《禮記》較有名的著作還有宋代衛湜的《禮記集說》,清代朱彬的《禮記訓纂》、孫希旦的《禮記集解》。
《周禮》
全文45000餘字,原名《周官》,西漢末年劉歆將它改名為《周禮》。這是一部記述政治製度的書,由戰國時期的儒者以周王室及春秋各國的官製為基礎,並根據儒家的政治理論,設計了一套理想化的製度作為全書內容。《周禮》分天官塚宰、地官司徒、春官宗伯、夏官司馬、秋官司寇、冬官司空六部分,其中“冬官司空”已亡佚,漢人用先秦古籍《考工記》補入。全書記載300多種職官,並對其職掌作了介紹,其中有不少內容是周代政治製度的如實記錄,因此《周禮》仍是研究古製的重要典籍。
據《漢書·河間獻王劉德傳》記載,西漢景帝時,河間獻王在民間搜集到古本《周官》,因此《周禮》屬於古文經書,漢末立於學官。《周禮》除《十三經注疏》中的鄭注和賈疏外,清代孫詒讓的《周禮正義》是研究此書的重要著作。
《春秋》及三傳
“春秋”曾作為東周各國國史的通稱,現存《春秋經》是東周時魯國國史的專稱。它記載了魯隱公元年(前722)至魯哀公十四年(前481)共244年的魯國曆史。孔子曾對《春秋》進行修訂和整理,列為“六經”之一,作為在私學傳授曆史知識的教材。《春秋》經文對史事的介紹十分簡短,全書不過16000餘字,所以分別出現了一些解釋《春秋》的“傳”。
據《漢書·藝文誌》記載,西漢解釋《春秋》的有五家,即左氏、公羊、觳梁、鄒氏、夾氏。但鄒氏無師,夾氏無書,實際上產生重大影響的是《左傳》《公羊傳》和《姅梁傳》。《左傳》是一部獨立的史著,在司馬遷《史記》中稱為《左氏春秋》,東漢班固作《漢書》才使用《春秋左氏傳》的名稱。在漢代尊經的情況下,它和《公羊傳》《觳梁傳》一起被視為解釋《春秋》的傳。事實上,《左傳》是參考《春秋》經而作的史著,並不單為解釋《春秋》。西漢時,《左傳》作為古文經,一直在民間流傳,未立於學官,劉歆“治《左氏》,引傳文以解經”(《漢書·劉歆傳》),並力爭將《左傳》立於學官,遭到今文經博士的反對,理由之一就是它不傳《春秋》。西晉杜預作《春秋經傳集解》後,才將《左傳》拆開附於《春秋》各條經文之下,合為一書。兩書合並後,可看出《左傳》編年起於魯隱公元年(前722),終於魯悼公四年(前464),比《春秋》經多出17年。合並後的《春秋左氏傳》中還有不少“無經之傳”,則原《春秋》不載而《左傳》有文。以隱公元年為例,經有七條,都有“傳”;“傳”有14條,其中7條是“無經之傳”。
在《春秋》三傳中,《左傳》以敘事為主,而《公羊傳》、《姅梁傳》則以釋經為主,敘事極少,因此後兩傳不能作為史書,而隻能作為純粹的經書來讀。漢代《公羊傳》和《觳梁傳》都立於學官,屬今文經,漢代以後儒者常利用此兩傳發揮自己的政治觀點,因此這兩部經傳,特別是《公羊傳》,在經學史、思想史上也具有很大影響。
《論語》
這是一部記載孔子和他少數學生的言論行事的書。“論語”一詞,最早見於《禮記·坊記》,說明《論語》在西漢以前就已流行。按照《漢書·藝文誌》的記載,《論語》是在孔子身後由他的弟子或再傳弟子將平時的記錄彙纂成書的。它在西漢時還被看作是傳、記一類著作,隻作為經書的輔翼。東漢以後才作為正式經書列入“七經”。《論語》全書12000餘字,分20篇,書中保存了孔子大部分豐富的思想內容,是研究孔子及孔門弟子的必讀書。西漢流行的《論語》有古《論》、齊《論》、魯《論》三家,前者屬於古文經學,後兩者屬今文經學。自漢代開始,《論語》就受到高度的重視,曆代研究著述層出不窮,較重要的研究著作有《十三經注疏》中的何晏集解和邢禺疏,還有南宋朱熹的《論語集注》,清代劉寶楠、劉恭冕的《論語正義》。
《孟子》
這是一部孟軻言論行事、包括他和門人弟子相互問答的記錄。《孟子》一書主要由孟子的門人萬章、公孫醜兩人所記,孟子本人親自潤色過,成書於戰國晚期。全書34000餘字,分梁惠王、公孫醜、滕文公、離婁、萬章、告子、盡心七篇,每篇又分上下。班固《漢書·藝文誌》著錄“《孟子》,凡十一篇”。東漢應劭《風俗通義·窮通篇》說:“孟子著書十一篇,七篇為中,四篇為外。”與應劭同時的趙岐認為外書四篇文義膚淺,懷疑是後世偽作,因此他作《孟子章句》隻作內書七篇。後來,趙岐作注的七篇流傳下來,而外書四篇則逐漸亡佚了。在漢代,《孟子》同《論語》一樣,僅被看作是傳、記類著作,直到宋代,才被作為經書列入“十三經”之中,《孟子》一書是最後進入“十三經”的。它反映了孟子係統的哲學思想和社會曆史觀,其中“民為貴,君為輕,社稷次之”的重民思想非常可貴,而明太祖朱元璋則對此極為不滿,他下令刪節《孟子》中有關重民內容的章節85條,書稱《孟子節文》,並不準士人學習這些刪掉的內容。
對《孟子》的研究從漢代就已開始,《十三經注疏》中趙岐的章句和孫爽的正義是重要成果。此外,清代焦循的《孟子正義》則被推為清代注《孟》書中最高水平的著作。
《孝經》
今傳《孝經》1700餘字,分18章,是“十三經”中最短的一部。基本內容是講上自天子、下至庶人等各類人如何行孝,由講孝進而勸忠。《孝經》在東漢時被列入“七經”之一,曆代統治者都非常重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