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從課業負擔上說,明朝的太子也是很辛苦的,上午主要是文化課,分為三項內容:讀書,聽字,寫字。讀書時每學一篇新課文,必須要在三日之內背熟,每三天就要測驗一次。寫字的量也很大,每年的春天,夏天,秋天三季上課的時候,每天要寫一百個字,冬天是每日五十個字。學習細節也摳的嚴,比如背書,不是說簡單背過就完了,而是要字正腔圓,句讀分明,而寫字,也不是簡單會寫就完事,要寫得橫平豎直,方正工整。最辛苦的就是侍講官,講書的時候,要講的明白,太子出錯了,要大膽糾正,太子不學習,更要敢於批評。以上任何一條沒做到,就是不合格。
而對於太子教育來說,最重要的事情,就是要給太子選好老師。《明史》上說,給太子選什麼樣的老師,也是要有學問的,太子剛開始讀書的時候,要給太子選擇那些精通學問,治學嚴謹的老師,主要都是一些品行端正,鐵麵無私的老學究。等著太子年長後,卻要給太子選擇一些行政能力頗強的大臣,幫助太子學會理政。明朝曆代太子的老師選拔,基本都沿用了這一原則。
可這個看似合理的原則,到了明朝中後期,卻也越發出現漏洞,我們看明朝中後期的諸多帝王,不難看到在他們做太子時,無不充滿著諸如曠課逃學,貪玩享樂等行為,精挑細選出來的老師,對這似乎也越發沒招。其中的一個重要原因恐怕就是,出閣讀書的太子,其實還是孩子。
按照教育學的觀點,孩子和成年人之間,往往容易出現代溝,師生之間差距越大,相互之間的代溝也有可能越深。放在太子的教育身上,主抓太子學習的老師,絕大多數的年紀,都在中老年以上,且早期教育多以學問精深,治學嚴格的老學究為主,和太子之間,基本不可能有什麼共同語言。攤上個淘氣的太子,叛逆更是一定的。
外加到了明朝中後期,宦官的權位日重,陪太子讀書的,主要就是伺候太子的宦官。放在逃課這類事上,那更和太子沆瀣一氣。最典型的莫過於明武宗朱厚照做太子時,因他不愛學習,伺候他的宦官們,也就經常巧立名目,取消當日的講課,甚至如期進行的講課,也被他們找借口破壞,不是提前下課就是上課搗亂。正常的教育基本不能保證。幫朱厚照太子逃課出力最大的宦官,就是後來正德朝時一度權傾朝野的“九千歲”劉瑾。
甚至到了明朝晚期,就連皇帝本人,對太子的教育也越發不熱心,這其中的典型,就是創造三十年不上朝的萬曆皇帝,當時萬曆皇帝麵臨的一大重要朝廷鬥爭,就是“爭國本”,即萬曆欲立鄭貴妃所生的皇三子為儲君,然而恪守禮法的文臣們,卻堅決要立皇長子,萬曆索性破罐子破摔:幹脆都不立,拖下去誰怕誰。這一拖,卻把兒子的教育問題也耽誤了——萬曆的長子朱常洛,在八歲之後,差不多五年沒受過什麼教育。文化水平極低不說,連其兒子——萬曆的孫子朱由校也拖累了,小朱由校常年教育不良,最愛幹的事情就是幹木匠活,等著做了皇帝,就成了著名昏君明熹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