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主戰派占多數,所以仍決定“討伐”,並任命何應欽為“討逆軍”總司令,宣布“討伐”,定要“掃蕩叛逆,以靖凶氛”。總之,那些聞變大驚、六神無主、力主大動幹戈的人們,聲嘶力竭,大叫大嚷,大有必欲踏平西安,“生擒”張、楊,方解心頭之恨之勢。當時主戰最堅決、且言詞激烈、舉止反常者則是戴季陶。此人反共、反革命有理論(早在20年代中期,他就拋出所謂《孫文主義哲學基礎》等歪曲三民主義、攻擊共產主義的文章,由於它帶“理論色彩”,還被稱為戴季陶主義)有行動,論其反共曆史之悠久,並不比蔣介石遜色,如今看到自己的密友被扣西安,怎能不惱羞成怒,極力主張進攻呢!為了說服大家支持以武力威脅的辦法來營救蔣氏的決策,他在南京國民黨中央立即召開緊急會議上“痛切”陳詞,認為張學良是劫持統帥,為國法所不容,如不立刻明令‘討伐’,則國將不國,政府不成為政府了。他說:“明朝英宗為也先擒去,因後方鎮定有辦法,明英宗才能回來。要張、楊生命掌握在我們手上,蔣介石生命才能保。現蔣介石為張學良、楊虎城所劫持,那是很危險的。現在希望全黨全軍要鎮定,不要動搖,迅速派兵包圍西安,將張、楊生命掌握在我們手中才行。”因為他的那一番大道理又說得頭頭是道,誰也不敢反對。於是,在戴季陶、何應欽等的控製下,國民黨中央便通過了“討伐”的決議。何應欽擔任了“討逆軍”的總司令。
宋子文和宋美齡怕內戰發生影響英美在華利益,更怕的是因此而置蔣介石於死地,所以他們是反對“討伐”的。國民黨中央開會後,宋子文曾找戴,說戴不應提出那樣強硬的主張。戴答複說:“我同介石的關係,決不下於你們親戚。老實說,我的這一套也是為了救他,我不反對你們去同張學良做私人周旋,拯救蔣介石,同時,你們也不能反對我的意見,因為這是政治問題,不能不如此。”
宋美齡、孔祥熙、宋子文等人在西安事變期間的活動,在一定程度上對討伐派起了抑製作用,緩和了南京與西安的矛盾。尤其是宋美齡,更為積極、堅定,當南京16日下達討伐令後,她曾斷然表示:“如打時,即飛往西安,同介石同死。”她還奔走呼號,對求戰心切的南京軍校學生講演,要求軍校學生“於未明事實真相前,切勿遽加斷定”,要他們“遇事鎮定,勿尚感情”,強調“談判之途徑,自當勿令壅塞”。
那時的西安,由於南京“討逆軍”紛紛西進,步步進逼,西安以東兩軍對壘,劍拔弩張,戰爭大有一觸即發之勢。在市內,因有南京“討逆軍”
的飛機不時進行威脅性的飛行,仍然人心惶惶。當時,蔣介石的顧問端納已到西安,宋子文也準備前來談判。端納是西安事變後宋美齡為救蔣最早派出的使者。這個任務要說難也難,要說不難也不難。之所以說難,是因為那時南京主戰派正調兵西進,交通受阻,音訊中斷,在完全不明真相事先也毫無聯係的情況下,單身一人去西安,當然是要冒點風險的;之所以又說也不難,那主要是因為和平解決西安事變,隻要蔣介石答應停止內戰,一致抗日,就放他回南京,是張、楊兩將軍和紅軍代表團的既定決策,所以隻要蔣氏有誠意,事變的和平解決是完全可以實現的。端納精明,12月14日下午4時許,當他乘一架飛機飛臨西安上空時,他沒有冒然降落,而是先繞城盤旋,作欲降落姿態,以避懷疑。最初人們是有點擔心的,主要是怕它丟炸彈。但看它飛得比較慢,又總是在機場上空兜圈子,像是想降落又不敢降落,所以沒有向它開槍開炮,而是嚴密地監視著。後來,飛機上終於拋下來一個擲信筒,說明他是受宋美齡委托來見少帥的,如少帥願意見他,請在飛機場燒一堆煙火。張學良同意見他,命令點煙火,使他終於走進古城西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