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晚的街道上行人已經比較少了,何禾和子君走在寂寥而冷清的街道上,子君用腳不停的踢著路麵上的小石子。他們都低頭不語,良久,走到一處霓虹燈閃爍的地方,子君站住,回頭來對何禾說,我就送到這兒了,前麵就是公交站了。
何禾看著霓虹燈下的葉子君,她栗色的發在霓虹的照耀下閃著一種莫名的光澤,像星星一樣。葉子君發現何禾在望著自己便把頭低下,然後對他說:“你快回去吧,要不坐不上公交了。”
何禾便愣頭愣腦的說了一句:子君,你真美。
但葉子君沒把這句話太當真,或許她根本就沒當回事,所以還是說著你快回去吧之類的話。
何禾並不是傻子,他看得出子君的心裏其實還沒有自己的位置,所以他便不再多說什麼,而是飛快的向前跑了幾步,然後回過頭來對葉子君喊:子君,再見,子君再見。
葉子君看著那個在夜色裏奔跑的少年,橘黃色的路燈光不停的在他的身上擦過,給人以寧美的錯覺。
他其實挺不錯的,葉子君在心裏這樣告訴自己。可是,何禾,現在我不能愛你,我是有故事的人。葉子君想到這裏便又覺得內心沉重起來。她慢慢的沿著那條卵石鋪花的小路回去,依然不改在走路的時候踢著石子的習慣,待她走到大門的時候看到倚在門邊打盹的父親,他在等歸家的女兒。
子君輕輕地走過去,說了聲:爸爸,我回來了。便往裏麵走去,她的父親趕忙揉揉眼睛說,那快回屋裏去吧,外麵冷。
何禾回去的時候在路上遇到了程子墨,他看到這麼晚才從外麵回來的何禾多少有些奇怪,便把自行車停下來對著何禾揮手,喊著:何禾,我在這兒!
何禾走在路上還在思考子君的事,忽然聽到有人在喊他便扭頭望去。發現程子墨在叫他,他便向他跑去。
你幹什麼去了,怎麼這麼晚了才回來。何禾一走過來,程子墨就問。
沒做什麼,是葉子君的爸爸請我吃飯。
何禾覺得對程子墨沒有什麼隱瞞的需要,便把實情說了出來。
程子墨推著車子和何禾一起走在學院冷清的路上,偶爾有三三兩兩的情侶從他們身邊走過。
程子墨對何禾說,我聽說你承認你是葉子君的男友,你怎麼想的。何禾沉默了幾秒才對程子墨說,我當時看到子君又要被她父親打,也沒想那麼多,就站了出來。
但是,何禾,有件事情我要給你說清楚,夏宇是我高中就認識的朋友,而葉子君是夏宇的女友,在他們沒分手前,你最好跟葉子君保持距離。
何禾回答,我知道,我知道該怎樣做。
秋越來越深了,X大學的許多樹已經光禿禿的了,北方來的風已經猛烈的侵襲著這座北方城市,寒風呼呼的刮走了地麵最後幾片落葉。冬天或許提前到了。
清晨何禾起床的時候就感到這股凜冽的寒冷,他一向都是早起去讀英文的,而現在卻躲在被窩裏不願出來了,連自己都是覺得嬌氣。自己在川南的家鄉也是經曆過無數寒冬的,但南方的冬天與北方的冬天是沒法比的:北方冬天的寒氣是那種深入骨髓的冷。
何禾起來的時候,已經十點半了,這是他上大學以來起得最遲的一次。他拿著書本飛快的跑到餐廳,然後掀開厚厚的門簾擠進去,他一進去便見到了正往外麵走的葉子君和白玲。
同時見到她們倆令何禾有些手足無措,他微笑著對她們說,都在啊,吃早餐沒?
兩個女生都以統一的口徑回答:吃了,正要去上課呢。
何禾便不知道該說啥了,幸好白玲說,那你快去吃吧,我們先去上課了。
好。何禾隻回答這一個字,連他自己都覺得自己變得有些木訥了。
但看到兩個女生已經走遠,便不再去想而專心對付眼前的早餐了。何禾總喜歡在早上喝一杯牛奶,在喝牛奶的時候他卻忽然想起了家,想起了在家裏的時候,早上母親總會給自己一杯溫熱的豆漿,豆漿是母親早上才磨的,還有豆子的香味。
何禾想,冬天來了,馬上就要放寒假了吧,那時自己就可以回到久違的家了,自己來到大學發生了那麼多的事,尤其是情感上的事,已經超出了自己的預想,生活一片狼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