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林致遠特意早早出了門。他不敢再坐以待斃，必須主動摸清楚更多線索。他沒有明確的方向，但心裏已經有了大致的策略：不去接觸太顯眼的勢力，而是尋找那些夾在各大勢力之間的小人物，從他們那裏聽到更多的傳聞。
“就算是一點零碎的消息，也比什麼都不知道好。”林致遠一邊走一邊盤算。
他繞過楚京主街上那些顯眼的茶樓和大酒肆，轉入幾條相對僻靜的小巷。這裏的店鋪明顯低調許多，門臉簡樸，但生意仍然穩定。林致遠挑了一家看上去老舊的書鋪，走了進去。
“客官想看點什麼？”書鋪夥計是個年輕人，看到林致遠進門後，熱情地迎了上來。
“隨便看看。”林致遠裝作不經意地翻著架上的書，“你們這兒平時人多嗎？”
夥計笑了笑：“來這裏的客人多是熟人，不像大街上那些書坊，我們這裏講究安靜。”
“熟人？”林致遠揚了揚眉，“是一些書生嗎？”
“有書生，也有做生意的，偶爾還有些江湖客。”夥計隨口答道，“咱這地方小，卻不乏各色人。”
“這樣啊……”林致遠點了點頭，心想這裏確實是個不錯的情報來源。他隨手挑了本書走到櫃台，打算跟夥計再多聊幾句，突然聽到旁邊傳來一陣低聲的爭論。
“劉家最近的動作不對勁，他們頻繁地跟趙家走動，分明是在策劃什麼。”一個低沉的聲音說道。
“嗨，你少管那些大戶的事，他們爭鬥也好，勾結也罷，跟咱們這些小商販有啥關係？”另一個聲音不以為然地回應。
“話不能這麼說，劉家在東市可有不少鋪子，他們的動向直接影響我們這些下遊的供貨。”那低沉的聲音顯然有些急切。
林致遠豎起耳朵，裝作無意間翻書，心裏卻在分析這些人的話。看來劉家和趙家的關係確實不簡單，而不僅僅是周公子提到的表麵交往。
“那你說怎麼辦？咱還能搬走不成？”第二個聲音聽起來有點不耐煩。
“不是搬走的問題，是得先弄清楚劉家到底想幹嘛。如果他們真要搞出什麼大動作，我們也得早做準備。”低沉的聲音更加堅定。
林致遠聽到這裏，心中一動。他收起書，假裝隨意地走到爭論聲傳來的方向，裝作挑書的樣子，偷眼打量這兩個人。他發現兩人都是普通的中年人，一個穿著短打，像是個商鋪夥計，另一個則身著灰布長衫，像是個做小生意的掌櫃。
“劉家趙家的事，是不是大家都知道點什麼？”林致遠假意湊上去，露出一副好奇的神情。
兩人一愣，似乎沒想到會被人插話。其中那個灰布長衫的掌櫃上下打量了林致遠一番，皺了皺眉：“你是哪個商號的？”
林致遠笑著說道：“我是剛來楚京的，對這邊還不熟。聽二位說得熱鬧，就想著問問，長長見識。”
短打夥計倒是好奇心重，忍不住接了話：“你連劉家都不知道？”
“確實不知道。”林致遠坦誠地點點頭，“劉家很有名？”
“當然了！”短打夥計提高了聲音，“東市那片地界，劉家差不多占了一半，他們的鋪子遍地都是。從布匹到藥材，甚至還有幾家錢莊，基本都是劉家的產業。”
“這麼厲害？”林致遠裝出一副吃驚的樣子，心裏卻飛快盤算。劉家看起來不僅是一個普通的商賈家族，他們的規模和影響力，顯然已經滲透到楚京經濟的方方麵麵。
“厲害是厲害，但也惹人眼紅。”灰布長衫的掌櫃冷哼了一聲，“他們最近跟趙家頻繁接觸，怕是要搞點大動作。”
“趙家呢？”林致遠假裝隨口問道，“趙家和劉家一樣厲害嗎？”
“趙家可不比劉家弱。”短打夥計壓低了聲音，“他們主攻南城一帶，尤其是瓷器和絲綢生意，簡直賺得盆滿缽滿。兩家本來沒太多交集，最近不知道為啥突然頻繁來往起來。”
林致遠點點頭，表麵上若無其事，心裏卻記下了這些信息。
“多謝二位解惑。”他拿起剛才挑的書，笑著走到櫃台結賬。雖然這些零碎的消息還不足以讓他看清全貌，但至少讓他多了些方向。
離開書鋪後，林致遠回想起剛才聽到的對話，心中暗自思忖：“劉家和趙家的動作，究竟和這棋局的下一步有什麼關聯？周公子提到的‘靜觀其變’，看來不是沒有道理。我得小心，不能輕舉妄動。”
他加快腳步，準備回到小院，把剛得到的線索整理清楚，再做下一步計劃。他隱隱覺得，這兩家之間的聯係，或許是揭開整個棋局的一個突破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