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遠踏進小院時，正值傍晚。天空的雲霞染成了深橙色，給庭院的花草投下斑駁的影子。他一邊想著書鋪聽來的消息，一邊走到院中的石桌旁坐下。
老李早已坐在桌邊，手裏端著一杯熱茶，似乎對林致遠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他瞥了一眼林致遠，淡淡問道：“出去一整天，聽到什麼有趣的消息了？”
林致遠心頭一凜，抬眼望向老李，試圖從對方的表情裏看出些端倪。但老李隻是神色平靜，目光如水般沉靜。
“也沒什麼特別的，就是四處轉了轉。”林致遠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輕鬆，“您說得對，楚京的生意真是熱鬧，什麼人都有。”
“嗯。”老李低聲應了一句，手中的茶杯微微傾斜，茶水泛起細細的漣漪。
林致遠知道老李話中有話，他猶豫了一下，還是決定旁敲側擊：“不過我倒是聽人提起了劉家和趙家的事。他們好像最近動作不少。”
“哦？”老李抬眼看了他一眼，語氣依然平淡，“這些大戶的事，和你有什麼關係？”
“我也是好奇。”林致遠攤了攤手，“總不能天天躲在院子裏吧，聽聽外麵的人聊聊，也算長長見識。”
“見識？”老李輕輕一笑，放下了茶杯，“致遠，你覺得你在棋局中扮演的是什麼角色？”
林致遠被這句話問得一愣。他之前一直糾結自己究竟是“誘餌”還是“棋子”，但這次他決定正麵回應：“老李，我不確定自己是個什麼角色，但我知道，若一直被動下去，早晚會被人玩弄於股掌之中。”
老李的目光變得深邃了一些，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沉默了片刻才緩緩說道：“不錯。知道要主動走一步，這是好的開端。但記住，主動走一步，未必能擺脫棋局，反而可能讓自己暴露得更快。”
“可我總得試試。”林致遠語氣中帶著一絲堅定，“如果什麼都不做，才真的是在等死。”
“說得好。”老李嘴角露出一絲淡淡的笑意，目光卻依舊深邃，“既然你決定主動走一步，那就記住，步子要邁得不大不小，既能讓人注意到你，又不能讓人看透你。”
林致遠點點頭，心中隱隱有些明白老李的意思。他知道自己不能急功近利，也不能完全收手不動。如何在這個風雲莫測的局中找到平衡，是接下來必須麵對的挑戰。
“老李，劉家和趙家的事，您知道多少？”林致遠直接問道。
老李瞥了他一眼，微微搖頭：“知道得再多也沒用，這楚京的局麵，遠不是劉家趙家可以完全主導的。”
“那誰能主導？”林致遠追問。
老李沉默片刻，目光轉向院中的竹影，緩緩說道：“楚京的棋局，從來都不是某一家說了算的。它是一張由無數條暗線織成的大網，每一條暗線背後都有一隻操控的手。劉家和趙家，充其量是一些較為顯眼的棋子罷了。”
“操控的手？”林致遠腦中靈光一閃，隱隱想起周公子曾提到的朝廷關係，“那這些暗線背後，是朝廷的人在操控？”
老李沒正麵回答，隻是淡淡地說：“棋局中，每個人都想當操控者，但真正的操控者永遠不會讓你輕易看到他們的影子。”
林致遠咬了咬牙，覺得老李的話聽著玄而又玄，卻也隱約帶出了關鍵的線索。他知道接下來必須更謹慎地觀察，尋找那些隱藏在幕後的力量。
“多謝指點。”林致遠拱了拱手，臉上露出一絲苦笑，“看來接下來的路，真得走得更小心了。”
“致遠，記住一句話。”老李看著他，語氣忽然變得鄭重，“棋局中，所有人都在博弈，但贏家從來不是最顯眼的那一個。”
林致遠點了點頭，心裏默默記住了這句話。他隱隱覺得，自己接下來不隻是要收集線索，還要學會隱忍和偽裝。在這個充滿暗湧的楚京，他必須找到自己的立足之地，並且小心翼翼地在局中留下一條退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