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連幾日，林致遠都在刻意低調行事。他一邊在街上聽些閑話，一邊觀察各大商號的動向。坊間流傳的傳聞越來越多，劉家和趙家的名字幾乎成了市井話題的焦點，但其中真假參半，讓人難以辨清。
這天午後，林致遠躲進了一家小茶館，點了一壺廉價的茶水，安靜地坐在角落。他表麵上低頭看茶杯，耳朵卻豎得高高的，留意著四周的動靜。
幾位老茶客正在討論近日的風波。
“聽說劉家準備在東市開個新碼頭，趙家那邊送了好大一筆禮呢。”
“嗨，這算什麼禮？人家趙家主要是想分一杯羹，你看著吧，等劉家碼頭開張，趙家肯定跟著一起做生意。”
“可也有人說，劉家最近買了不少鐵器，似乎另有圖謀。”
林致遠的耳朵微微一動，繼續靜靜地聽著。他發現，這些茶客嘴裏的傳聞雖然紛雜，但仔細分析下來，似乎都有一條隱線：劉家和趙家不單是商貿往來那麼簡單。
“老李說的暗線，或許就在這些零碎的信息裏。”林致遠心想，“鐵器、禮物、碼頭……這些看似無關的事情，可能是他們下一步棋的關鍵。”
他端起茶杯，慢慢喝了一口，裝作隨意地加入話題：“幾位老哥，這劉家買鐵器的事，聽著還真挺怪。一個做布匹藥材的商家，怎麼突然對鐵器感興趣了？”
幾位老茶客看了他一眼，其中一位須發斑白的老者微微點頭：“你這小兄弟說得沒錯。鐵器不便宜，劉家這麼大筆買，估計是為了自家碼頭的防護吧。”
“防護？”林致遠皺了皺眉。
“東市那塊碼頭曆來是個麻煩地，”老者放下茶杯，歎了口氣，“以前好幾家商號試著在那兒立足，可都被一幫地痞給攪和了。劉家能撐住，靠的就是背景和錢，但錢再多也擋不住刀槍棍棒，所以他們買鐵器，八成是想壯壯聲勢。”
林致遠點點頭，但心裏總覺得哪裏不對勁。他沒有追問太多，隻是禮貌地道了聲謝，隨後起身離開。
走在街上，林致遠一邊思索，一邊觀察周圍。他發現，最近街上巡邏的士兵多了不少，尤其是在東市附近。不僅如此，連一些平日低調的小商鋪也開始雇人看門，氣氛變得有些緊張。
“看起來，事情比我想的複雜得多。”林致遠心想，“劉家買鐵器、趙家送禮，東市碼頭的爭奪，似乎都不是單純的商業競爭。”
正當他打算回小院整理思緒時，一個熟悉的聲音在身後響起。
“致遠兄，怎麼這麼巧？”
林致遠回頭一看，是周公子。他依舊是一身淡雅的長袍，手持折扇，臉上掛著意味深長的笑容。
“周公子。”林致遠微微抱拳，笑著問，“您這是出來散步？”
“算是吧。”周公子走近幾步，目光中透著幾分探究，“致遠兄最近在忙什麼？總感覺你比前些日子忙碌了許多。”
“隻是四處轉轉，看看這楚京的大街小巷。”林致遠盡量讓自己的語氣顯得輕鬆隨意，“對了，周公子，聽說劉家最近買了很多鐵器，您怎麼看？”
周公子微微一笑，折扇輕輕敲了敲手心：“致遠兄倒是消息靈通。劉家的事情嘛，看上去是買鐵器防禦碼頭，實際上未必這麼簡單。”
林致遠心中一動，試探著問：“那您覺得，他們的真正目的是什麼？”
周公子眼神微微一閃，笑著反問：“致遠兄覺得呢？”
林致遠猶豫了一下，決定不直接回答，而是模棱兩可地說道：“我隻是覺得，他們似乎不僅僅是為了防護碼頭。東市那塊地，可能牽扯的勢力比表麵上複雜得多。”
“致遠兄果然聰明。”周公子輕輕搖了搖折扇，語氣裏帶著幾分讚許，“既然你也這麼想，不如接著觀察下去。相信我，東市碼頭的變化，會給你帶來更多答案。”
林致遠點點頭，心中雖有疑慮，但麵上並未表現出來。
“多謝周公子提點。”他抱了抱拳，做出告辭的姿態，“我回去再好好琢磨琢磨。”
周公子看著他的背影，嘴角的笑意逐漸深了幾分，但眼神中卻多了一絲意味難明的光。
林致遠一路回到小院，關上院門後，才長出一口氣。他越發覺得，自己表麵上在聽風觀勢，實際上已經被許多人盯上了。他必須更加小心，謹慎應對每一次信息的傳遞，才能真正摸清局勢的全貌。
“這棋局，開始變得有趣了。”他低聲喃喃，目光越發沉靜而堅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