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致遠在小鎮的第一夜並未安然入眠。他住在鎮上最不起眼的一間客棧，破舊的木窗擋不住夜風的滲入，屋外時不時傳來幾聲犬吠。黑暗中，他感到自己像是一枚暴露在棋盤上的孤棋，四周的靜謐反而讓他更加警覺。
清晨，天邊的魚肚白剛剛顯露，林致遠就起身了。他推開窗子，清冷的空氣撲麵而來，讓他的精神為之一振。他知道，這一天可能是決定性的。
他沒有立刻離開客棧，而是花了些時間將文書中提到的幾個符號和日期再度整理了一遍。他發現其中一個符號與鎮上幾家商鋪的標記有相似之處，而文書提到的日期，也剛好對應著鎮上一年一度的“礦工集市”。
“礦工集市……”林致遠低聲自語，“看來這座小鎮並不如表麵上那般平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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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集市開始時，林致遠已經悄悄混入人群之中。
這個集市與其說是熱鬧，不如說是有序。幾個皮貨商在攤位後站著，賣的皮革質量上乘，但價格高得離譜。另一側，一些麵容黝黑的礦工模樣的人擺著各式各樣的礦石，其中一塊冷鐵礦的原礦赫然在列。那塊礦石通體泛著幽藍的光澤，與文書中描述的“軍用甲材”材料幾乎一致。
“果然……”林致遠心頭一緊。
他慢慢靠近礦石攤，裝作隨意地瀏覽貨品。他聽到幾名礦工低聲交談：
“這次北莊又來人了，聽說是要挑貨。”
“你是說那位‘李掌櫃’？他每年都來挑一次，這次還帶了幾個人。”
“噓，小聲點。這種人，可別惹了。”
林致遠聽得心頭一震，迅速記下了“李掌櫃”這個名字。顯然，這人很可能是錦鐵莊背後的一環，甚至是與買家直接接觸的中間人。
他裝作漫不經心地在集市上轉了一圈，暗中留意到幾名形跡可疑的人。他們的衣著雖與普通商販無異，但目光卻總在不遠處的礦石攤上遊移。林致遠假裝打量攤位上的貨品，耳朵卻始終豎著，捕捉著這些人的對話。
“李掌櫃已經見過礦頭了，應該快完成交易。”
“他們怎麼這麼快就下手？今年的貨質還沒完全驗清。”
“時間不等人，聽說這批貨急著送去南邊。”
“南邊……”林致遠心中一凜。他知道，錦鐵莊的大本營並不在北方，而是南邊某個隱秘的地點。這批礦貨極可能是要送回南方加工。
他沒有立刻跟上那些可疑人物，而是選擇退到人群邊緣，觀察他們的一舉一動。他發現，所謂的“李掌櫃”並未露麵，但他的幾名隨從已經開始指揮礦工搬貨。一車車礦石被運往集市後方的一處小倉庫，而倉庫門口站著兩名全副武裝的護衛。
“倉庫……”林致遠心中有了一個新的計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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入夜後，林致遠換上一身深色的衣服，悄然潛行到那處倉庫附近。
小鎮已經沉入夜幕，路上的行人寥寥無幾。倉庫外的兩名護衛仍在守夜，但他們顯然不可能時刻保持高度警惕。林致遠繞到倉庫後方，找到一處隱蔽的木窗，用匕首輕輕撬開，探頭望了進去。
倉庫裏堆滿了礦石箱子，每個箱子上都刻有一個標記——這標記正是文書中的符號之一。林致遠的目光落在一個角落，發現那裏還有幾張文書和一隻小型鐵盒。
“這些東西很可能是交易的記錄。”林致遠心中一動。
他沒有貿然進入倉庫，而是將窗戶恢複原樣，悄然退回自己的客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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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棧，林致遠坐在窗前，將這一天的發現一一記下。他知道，倉庫裏的那些文書可能會揭示出錦鐵莊與買家的關係，但他必須選擇一個更合適的時機去取。
“李掌櫃、倉庫、南邊的買家……”林致遠輕聲自語，“一切都開始連起來了。”
他閉上眼，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知道，局勢已進入最關鍵的階段，每一步都需更加謹慎。風暴即將來臨，而他，已經站在了漩渦的正中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