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頓飯吃得很愉快,在八點半的時候結束了。臨走葉安琪又在顏小青耳邊嘮叨讓她趕緊決定抓住眼前的幸福。
顏小青隻是笑著說,你有這閑工夫還是操心操心自己的事情,趕緊生個孩子,別讓那些鶯鶯燕燕鑽了空子。顏小青說這話的時候,忽然覺得自己變得有些婆婆媽媽了,什麼時候生孩子這種話題會從她嘴裏說出來。
葉安琪不接她的話,看著她又恢複了以往的樣子,心裏是滿滿的感慨,她曾是落馬市最閃耀的女人,擁有人人可望不可即的財富,但她從來都不快樂。她想擁有的或許隻是這平凡的幸福吧,即便眼睛看不見了。
屋裏又隻剩下兩個人,顏小青聽見莫祁睿零零碎碎收拾廚房的聲音,便悄悄摸回房間,拿出他送的那隻鈴鐺,饒有興致的搖了兩下,一串清脆空靈的聲音飄然入耳。本隻是一時的興起,卻惹得莫祁睿趕忙丟下手裏的活兒跑過去看個究竟。
“小青——”
一抬眼,又是她滿臉的笑,手裏捏著鈴鐺,開心得像個孩子。
“這會兒跑得挺快,過去的三年呢?我搖過無數次,卻不見你出現。”她扁著嘴,將錯就錯,故作生氣。
莫祁睿嘴角動了動,沒有說話,那三年,或許還有太多是他不知道的。
她一直以為他說要走隻是說說而已,她一直以為就算他走了回頭一個飛機坐到GM總部也能找到他。就算這麼以為,她還是在最後一刻追去了機場。但命中注定會錯過的終將會錯過,被時光偷走的三年,還有被黑暗遮住的雙眼,似乎一切都隻能用命中注定來解說。
直到他離開了六個月,毫無音訊的六個月,她才開始抱著幻想抱著期望瘋狂的搖著那鈴鐺,一次次的希望,一次次的失望,最後四處尋找,全球追蹤,繼續希望,繼續失望,一點點把自己的脆弱埋進沙子裏,一點點讓自己的心變得堅硬冷漠……
她所求的不過是一個解釋,到底她是哪裏讓他如此看不上眼而要用這樣決絕的方式逃離。或許,更深一點,隻想問一句,你可曾有那麼一點點喜歡過我。
外人眼裏的顏小青是何等強大耀眼,卻沒人能懂她愛得如此卑微,能堅守住那麼一點尊嚴不至於卑微到底的,莫過於不會將‘我愛你’先說出口。
她又笑了笑:“我知道,你在那個星球,那鈴鐺的聲音你當然不可能聽見。”知道他無話可說,隻能自問自答,化解他的懊惱。
可是,她的體諒讓他更加自責,他聽得到,一直都聽得到,隻是他還不能回來。“我保證,以後隻要你搖這鈴鐺,我一定第一時間出現。”
顏小青點點頭,還有什麼時候比現在更好嗎?她感性的在內心下了決定,要了斷這裏的一切,跟他走,去X星,去藍布拉,去他還有她媽媽生活的地方。“我有些期待你說過的那個四季繽紛的地方。”
“小青……這麼說你已經想好了?”莫祁睿亦喜亦憂,猛的捉住她的雙手,“謝謝。”
“謝我做什麼?”
“一個人要徹底舍棄過去是需要莫大的勇氣的,何況,你所擁有的令世人望塵莫及。”
“對於我來說,我的過去隻和兩個人有關,我的將來也隻和兩個人有關。我沒舍棄什麼,也沒失去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