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顏小青被電話驚醒。
鈴聲是陳響的來電,她不確定現在是幾點鍾,隻覺得自己已經睡了好久。
“小青……”電話那邊喊著她的名字忽然就哽咽著說不出話來。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了?”她知道一定出了大事,但現在所能想見的隻怕和他爹陳兆天有關。果然,陳響調整了一下情緒,繼續說道:“我爸不行了,他執意要再見你一麵。”
“你在哪兒,我現在來找你。”顏小青一把掀開被子,雙腳到地板上摸鞋子,歪歪斜斜的套著就沿著牆邊往房門那邊走,“在醫院嗎?是顏氏對口的醫院對吧?”
聽到那邊肯定的答複馬上就掛了線,準備讓隔壁的莫祁睿帶她去醫院,還沒開口便一個踉蹌跌進他懷裏,來不及責怪他又偷聽,隻是覺得天旋地轉一下被他抱起,就這樣出了門。
坐進車裏,她責怪:“好歹讓我換雙鞋子。”
“我拿了,在這兒。”他麻利的給她套上鞋子,又穿上外衣,完畢,說道:“我看你那麼著急,隻能先配合一下你的情緒。”
顏小青嗔道:“你那天在陳響家說話那麼不近人情那麼那麼滿含敵意,現在居然又……”說著搖了搖頭,表示不理解這男人在想什麼。又問:“現在幾點?”
“快三點。”
她歎了口氣,忽然想起一句古話,閻王要你三更死,你便活不到五更,又覺得,善惡到頭終有報,不是不報,時辰未到。替陳響難過之餘,又想到了顏名山之死,她的心情有些複雜,不確定和陳響走得這麼近是不是有些不孝。
“我很好奇,你現在是替將死者默哀,還是替活著的人難過?或者,你恨過陳響嗎?畢竟,他的父親害死了你的父親。”莫祁睿忽然問道,這個問題很尖銳,直擊她的內心深處。
顏小青沒有回答,一直以來,她都在內心裏回避這個問題,不問,不想。
車開一路,過去和陳響之間的點點滴滴像影片一樣在她心裏過了一遍,似乎,無論如何,也恨不上他。
但是這個不恨,隻能想,不能說。
車子在醫院門口停了下來,莫祁睿關掉發動機,耳朵本能的動了動,有些特別的事情傳進了他的耳朵,嘴角掛起莫名的笑,朝旁邊的顏小青掃了一眼,當你聰明了不少,卻還是個糊裏糊塗的傻丫頭!
“走吧,進去。”將她抱下車,拉著她朝病房走去。
陳兆天執意要見她最後一麵,到底是為了,是不是和上次那封信有關?顏小青猜不出。
走廊的盡頭,頹廢的陳響見他們來了,頓時添了些神色:“小青,這麼晚打擾你……”
“我們之間,不必這麼客氣。”她掙脫莫祁睿的手,順勢抓住他的胳膊,又回頭看向莫祁睿,“等我一下。”雖然知道他進不進,什麼要緊的話都逃不過他的耳朵,但畢竟要考慮陳響的感受。
不管是情還是義,這一刻,她該站在陳響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