慢慢地,黑色瞳仁綻放著晶亮的光彩。
薄唇顫動著,他幾乎是從床上跳下來的,根本不理身後護士們的叫嚷。
“靜好,你終於來了,我終於找到你了。”
張開雙臂,他將她緊緊地摟入懷中。
不久前,他失去了記憶,認不得她,將她從記憶中徹底抹去。
而現在,不過短短一天不到,他居然能認出她,也或者說,他根本沒認出她,隻是一種潛意識的尋找。
隨心不相信,高高在上,權貴滔天的藤瑟禦會瘋成這個樣子。
她被他那樣擁著,沒有動,幾乎能感覺得到他心跳迅速地跳動,這一刻,她才感覺他是有一個有血有肉有感情有體溫的人,曾經,無數次與他相擁,她總感覺他太冰冷高貴,那麼地高不可攀,就仿若,一生他都踩在雲端,而她一生都是必須來仰望,是地上普通平凡的泥塵。
他的擁抱太過於令她窒息。
就在她們相擁之時,君染朝著所有目瞪口呆的護士揮了揮手,然後,君染在一群護士離開之後也悄然地退出。
把世界與空間留給這對苦命的戀人吧。
“你箍得我喘不過氣來了。”
“噢。”
她抗議了,他自然趕緊鬆開了鐵臂。
“對不起,我太激動了,靜好,我找了你好久好久,靜好,真的是你麼?”
她很想對他說,嗯,是我,我是靜好,是曾經愛你入骨,卻被拋棄的靜好。
可是,想到這些年她所受的苦,想到這些天所做的掙紮,她終究還是硬起了心腸。
她不能讓所有的一切前功盡棄,她隻想過屬於自己的平靜的生活,可是,如果一旦再與這個男人牽扯上關係,也許這輩子她都不會安寧。
一直以來,她就這樣的一種預感。
“藤先生,我不是什麼靜好,你看清楚了,我是樓傾言,是那個為了與豐氏簽下協議,纏了大半個月的傾樓言,豐銳的行政助理樓傾言。”
藤瑟禦捧著她的臉孔,左看右看,忽然就鬆了手。
仰天長歎了一聲。
“是嗬,你不是我的靜好,你長得與她不像。”
藤瑟禦轉身拿起了一個相薄,修長的指節輕輕地翻開了一頁。
一張張地比對,看了相薄一眼,又抬頭看向她,最後下了結論:“是的,你不是我的靜好,我的靜好沒你這樣凶,她溫柔的,重要的是,你們五官不像,不過,你們眼睛卻差不多,所以,我就誤會了,樓小姐,不好意思啊。”
扯唇一笑,那笑清峻卻帶著一種魅力。
這種獨特的魅力是隨心從未見過的,畢竟,曾經她們在一起的時候,藤先生是很少笑的,他向來在商場上都有冷血鐵麵不苟言笑的形象。
“不過,沒關係,你不是她,可是,你有一對與她一樣漂亮的眼睛,我就把你當成是她了,在我未找到靜好之前,你就暫時做她的替身吧,好不?”
這男人真瘋的不輕吧?
讓她做沈靜好的替身。
是真瘋還是假瘋?
他病了,失了記憶,卻記得沈靜好是他愛人,是否代表著那段感情在他心中的地位高於一切。
也包括他向來放在首位的事業嗎?
“藤先生,我可以當她的替身,不過,我很貴的,你租不起噢。”
“你要多少錢?說吧。”
口氣就儼然是一個大款,哇靠,藤瑟禦,還當自己是濱江商場的霸主啊。
也許,她隨便要一個數字,他都可能給不起。
畢竟,據她所知,他的賬戶上已經是根本不可能有錢了,即便是有,可能都是三位數,這些錢,還不夠他治病。
“我要8萬。”
8萬塊,是隨心在估計了他的財產後報出的數字。
極薄的唇扯開,成了一個漂亮的弧度。
眉宇間洋溢的滿滿都是笑意。
“我一月給你80萬,從早上到晚上,你十二個小時都是我的,怎麼樣?”
“之所以說二十四個小時,我總得留一半的時間讓你處理家裏的事,以及陪伴你年幼的女兒,這樣不算過份吧?”
他是一個有良心的老板,不可能占用員工所有時間的。
八十萬?
隨心仿若聽到了天方夜譚。
抱起了雙臂,好整以暇地望著她,眼裏同樣蓄滿了笑意。
“藤先生,我擔心你連兩萬塊都拿不出,怎麼可能付得了我一月八十萬呢?”
眾人所知,藤先生破了產啊,這是濱江城所有人都知道的事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