恰此時,一陣悠揚的簫聲響起,婉轉悠揚,聽地人心神一震。蘇挽月心中一凜,當即以為是師傅回來了。
因為老頭平時也是這麼督促她練劍的。若是出了差錯,也不是直接指出,而是以簫聲葉笛代為指引。
蘇挽月對於音律不算是特別精通,但每每總能抓住老頭這音律中要傳達的關鍵,在這一點上,老頭對她還是比較讚許的。
當時老頭是這麼讚許的,“你蠢成這樣,要是連這點都不會的話,忿管你燒菜多好次,我都丟你出去。”
蘇姑娘覺得近來老頭不大待見她,總時不時戳她一下,要她走。這會兒她必須好好練習才是。
當即,手中劍風起,舞動的越發賣力了。在簫聲的伴和下,就連轉身都有了回風舞雪的味道,且不失女俠客的颯爽。
隨著簫聲逐漸激揚起來,她手中動作也漸漸加快。這幻劍九重,前三重以“穩”為基,一招一式都是有板有眼,不求多迅速的;而從第四重開始,就以快見長了,第四重比第三重快很多,第五重又比第四重更快。
如今,蘇挽月就是練在了這第五重的狂風疾劍上,至於第六重的九影歸一還是沒影的事兒。
然而,在這簫聲的指引下,蘇挽月手中的劍也是越來越快。
北承風與百裏風同樣立在屋簷上,望著自己心心念念的人於別人劍蕭相和,心中也是不大爽利。他走過去要阻止,楊廣卻攔了一攔,以唇語道,“王妃似在衝關。”
北承風微微皺眉,卻沒有停下靠近的腳步,甚至行動越發堅定。
那又如何?有本王在,她就永遠不需要太過強大。
北承風出手快如閃電,而百裏風卻恰是在最為投入的時候。蘇挽月的劍招與他的武功路數如出一轍,他又怎麼可能看不出來她是要破境登階呢.
這會兒,蘇挽月手中的劍已經有了很多的殘影,細細一數,已經有九個之多,百裏風也知道已經到了最為關鍵的時刻,若是蘇挽月再快些,按著原來軌跡收回去,這六階算是進了。
當是時,音符愈急,隱隱帶著催促之音。蘇姑娘心無旁騖,隨音而舞,動作越來越快,但腳下步子也是分毫不錯,長劍作回轉之態,入收式。
然而,就在這一發千鈞之際,簫音戛然而止。
蘇挽月本就是隨音而舞,提著的那口氣多半也是被帶著的,這會兒簫音頓失,她便如偶人斷了提線,瞬間失了主心骨。那從未亂過的步伐,這會兒竟然也失了準頭,“啊呀”一聲,由梅花樁落下。
她心中直歎師傅捉弄人的本事又精進了不少,無可奈何地等那熟悉的疼痛到來。
這一閃念間,她還真是等到了熟悉的東西,卻不是疼痛,而是一個帶著淡淡檀香味兒的懷抱。
蘇挽月怔了片刻,抬手的就扯下了眼睛上的蒙紗,一汪秋水般的眸中射出了驚訝,但比眼神更快的卻是她的動作。一個旋身就輕鬆從北承風的懷中彈出,長劍挽一個優雅的弧度收在身後。
“九爺,您怎會在此?”如今,她頂的早已不是秦落雪的那張臉,自然也不用跟他裝什麼。
她唇邊帶著淺笑,可語氣卻是淡漠疏離。
百裏風也已經追了過來,拉了北承風一下,看起來十分著惱,“死人臉你怎麼回事?老子助我師妹破境登階,你奪了老子的蕭是怎麼回事?!”
北承風臉色越發難看,“師妹?”他眉峰一挑,眸中那天山凍雪就又厚了一分。
百裏風不理他,隻是有些擔心地望向蘇挽月,“師妹,你沒事吧,這人是個無賴,你忿搭理她,想吐血也忿憋著,一會兒老頭回來肯定會對他下手,給你解氣!”他其實未曾見過蘇挽月不戴麵具的樣子,隻憑借著蘇挽月的劍風和這小院兒,斷定此姑娘必然是老頭新收的徒弟。
話音未落,老頭還真是來了。
然而,他來的有些早,百裏先生的師妹還沒有吐血呢,他老人家就到了。
示意,他老人家也並未如百裏先生所願,對的北承風下手,反而轉頭將他暴揍了一頓。
揍地百裏先生鼻青臉腫之後,這才拍拍手道,“小崽子!幾年不回來,一回來你就不幹正經事,知道她是師妹你還幫著她作弊?!”
百裏風捂著被打腫了的臉,顫抖著聲音道,“師、師傅,我……我不知道你這是在考驗師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