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許是,周亞夫早就被劉恒看中,才會有以上被封侯一舉?我想,真正的原因,隻有鬼才知道。
讓我們再次回到細柳營現場,看看周亞夫是如何演這場出盡風頭的大戲的。周亞夫的都尉拒絕了替皇帝開路的儀仗隊長後,劉恒就被卡在了軍門外。沒辦法,劉恒隻得派使者持節前往軍門詔將軍。
這時,蹲在軍門深處的皇帝大駕光臨,才傳言出去開壁門。更絕的還有,當劉恒剛入壁門時,就有門士上前警告:將軍說了,在軍中不得驅馳!
門士這番話讓劉恒吃驚小了。不過,既來之,則順之。他隻好勒著馬兒,慢悠悠地晃。當他晃到周亞夫營前,隻見周亞夫亦是一身披甲。周亞夫不脫甲,也不跪拜,隻是拱手作揖說道:我一身鎧甲,不便跪拜,請允許用軍禮參見陛下!
整個過程,沒人知道,此時的劉恒,心裏已經感動得一塌糊塗。當劉恒勞軍退出軍營外,隻見他昂天長歎:
嗟乎!此真將軍矣!灞上、棘門軍門簡直有如兒戲!
突然之間,周亞夫讓劉恒找到一種從來沒有過的安全感,甚至是對匈奴作戰必勝的信心。多年來,他一直尋找真正的將軍,以便把這個國家托付於他。沒想到的是,當他轉了大半個中國,驀然回首,那人卻在周將軍家門處。
事實上,我們不能責怪劉恒,劉恒更不能深切自責。近代國學大師王國維說過,追求文學,一般都要經曆三種境界:昨夜西風凋碧樹,獨上高樓,望盡天涯路,此一境界也;衣帶漸寬終不悔,為伊消得人憔悴,以二境界也;眾裏尋他千百度,驀然回首,那人卻在燈火闌珊處!
如果把王國維先生這個文學三境界論,形容劉恒尋找國家良將的過程,那又有什麼不對呢?
正因為有周亞夫等牛將守門防備,一個月來,匈奴隻在邊境繼續徘徊,不敢所有進。
兩軍對壘,猶如俗人鬥毆。明明都擺好陣勢了,你不打我,那就休怪我不客氣了。劉恒這下子也坐不住了,變被動防禦為主動進攻,向邊境壓去!
可笑的是,當匈奴人看著漢兵逼來,二話沒說,這郡搶劫犯全部一溜煙地跑了。漢軍也不強追,也隨即撤軍了。
到此為止,劉恒總共被匈奴騷擾了三次,次次都損失慘重,無語對蒼天。
孟子說,內無賢士,外無敵患,國常常是要滅亡的。如果從這個角度來說,劉恒也不全是損失。因為匈奴狼屢屢進犯,教會了他怎麼去做一個對得起天地蒼生的好皇帝。
特別是近些年來,國無良將這四個字,像針刺心頭,無不痛感倍切。他以為,這輩子不可能完成對國家良將的培養了。恰恰是,軍臣單於的此次進犯,讓他找到了一個可以把漢朝未來托付的良將,這個人,當然就是周亞夫。
而且是,周亞夫是老天讓劉恒在臨終前挖掘的將軍。單就這點,劉恒多年的恥辱沒有白忍,而且他更是完成了心頭之願。
就算即刻駕崩,或許他也會含笑,安心離去!
冷暖自知
劉恒:我這輩子
公元前157年,夏天,六月。
今年至開春以來,天下無事,地上沒有出現地震,天上也沒有出現孛星。可是就在六月一日那天,有一個消息傳遍了整個長安城:孝文帝崩於未央宮。臨死前,劉恒就寫好了一封長長的關於喪事的遺詔,不過,總結起來隻有一句話:一切從儉,不必浪費。
一個偉大的皇帝,就此淡然謝幕,埋葬霸陵,享年四十五歲。
總結劉恒這一生,四個字:功德無量。這不僅是我個人的評價,自司馬遷以降的所有曆史學家都沒少用此詞語。然而,在兩千多年後的今天, 我們依然渴望以沉默的靈魂,穿越千年的煙雲,喚醒霸陵底下的劉恒,讓他給我們講述一個真實的他的故事。
所幸的是,我們生活的時代,穿越小說遍布天下。在此,我們托穿越小說的福氣,如願回到漢朝,來到劉恒身邊,他也願意以口述形式描述他的一生。
以下是劉恒口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