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姐以前在家中的時候就是這般磊落率真,興許旁人眼中所見的她都是溫婉賢淑的吧。”
皇後挑眉,顯然有點不相信她說的話,相對於她這個和劉玉瑤一起長大的姐妹來說,她寧願相信方茉這個和劉玉瑤結拜的姐妹。
“本宮也不想多說她了,到頭來還惹的你對本宮的一肚子怨氣。”
“玉環不敢。”
“本宮便也隻說一句,日久見人心,時日一久,你恐怕就知道本宮今日為何生氣,而她劉玉瑤又是如何討厭的了。”
皇後說完似乎已經是身心俱疲,近日來天氣轉涼,她雖然沒有得了風寒,但也總覺得渾身上下不舒服,想來這就是人們常說的,換季的時候到了,大多數的病痛就都找來了。
“母後身子若是不適,不如先往內室歇息一下?”
李衡提議,皇後方點了點頭,再睜眼的時候隻覺得眼前一晃,要不在她坐著的,保不齊就一頭栽倒在地了。
然而再往下手看去,卻是覺得這熙熙攘攘,滿屋子都是人。
有麗貴妃,有襄嬪,有楊妃,都是她的老熟人,簇擁著一位金冠霞帔的女子站在這偌大的殿中,口裏高呼著皇後娘娘千歲。
她看著那個女人,有點著急,她想說的是,明明自己是才是皇後,你們是不是看錯了啊!
然而理智卻又告訴她,這一切的一切都是幻覺,是泡影,她不該再沉醉其中。
趕緊搖搖頭,將腦海中的景象趕走,這才又看到了兩個人,正是她最寵愛的兒子,和自己的新兒媳婦。
殿外秋風正起,颯颯簌簌,殿內擺著火爐仍讓她周身發寒。
說不清是什麼原因,道不清是什麼究竟,其實她早已明白,身處深宮之中,最不能避免的就是這些不能掌握的變化,縱然是皇上身處那樣的位置,也是朝不保夕,隨時都恐風雲突變。
歎了口氣,方覺得釋然了。
扶著林嬤嬤的手,皇後走進內室暖閣之中,剛在餐桌前坐下,她便招呼道:“衡兒,玉環,你們也都坐。”
“是。”
劉玉環應了一聲,乖巧在她下手坐了。
皇後卻衝她招手道:“你近處來。”
她雖然不解,但還是坐了本該是五皇子的位子。
坐的近了,皇後握住了她的手,對她笑道:“你可知母後為何要給你和衡兒做這一樁親事?”
劉玉瑤抬眼看她,卻是搖頭:“兒媳不知。”
“想當年咱們劉家的老祖曾助李家的帝王打過天下,李家承諾給劉家分半壁江山,但人都是貪婪自私的,一招稱帝之後,卻不願兌現曾經的承諾了。”
劉玉環悄悄看了李衡一眼,縱然你是一國之母,也姓劉,但當著姓李的兒孫之麵說起這曾經的往事真的沒關係嗎?
李衡卻是不以為意的,隻是自顧自的接了林嬤嬤遞上來的碗筷吃起了早餐。
隻聽皇後又繼續說道:“劉家老祖本是俠骨劍心,自然不會在意這些,為了不讓那位帝王寢食難安,願意卸甲歸田,交出所有的兵權。”
“後來,那帝王覺得麵子上過不去了,就將劉家的一個女兒許配給了自己的一個兒子,並且允諾後世,皇子龍孫當中必須得有人娶劉氏一族的一位姑娘。”
劉玉環點頭道:“原來是這個緣由,我在家中卻是沒聽旁人提起過,不過,姐姐不是已經嫁給太子了嗎……”
“但太子他遲早會不在的……”皇後說這話的時候,眼珠子一動不動的盯著她看,攥住她的那隻手愈發使力,不容許她絲毫後退和掙脫。
一如她昨日坐著八抬大轎進入五皇子府上,從此之後再無退路一般。
劉玉環被她的眼神和表情震懾,到底年輕如她,不禁顫抖起來,不知該說什麼,該做什麼。
“你和衡兒現如今是夫妻,他為王,你為妃,他稱帝,你封後,這將是多大的榮耀!”
劉玉環在她的眼中看到了極為貪婪的目光,雖然覺得有點膽怯,不過還是鼓起勇氣說道:“我隻想一心侍奉殿下,其他的,也不是我所能管能問的……”
“你能這麼想也是好的,但你要記住,你們是同氣連枝的一脈,除了侍奉他,你還要多留點其他的心思。”
被這皇後攥著的小手忍不住向後抽去,但卻被她一把攥的更結實了。
“什麼……什麼心思。”
“當初太子被關大理寺的時候,劉玉瑤可沒少出力吧?不知她到底是去找誰求的情,你看你爺爺和你三叔,現在對太子倒是跟過去大不一樣了。”
“我不知道……”她急的有點想哭了,手被她死死攥住,還這麼近距離的貼著自己說這些有關社稷朝政的話,她害怕的同時也無法接受,畢竟她昨天還是一個隻懂深閨秀花鳥的小姐,今兒就要麵對這些……
皇後見她如此膽怯,難免有些失望,情不自禁的蹙眉道:“本宮當年隻怕還不如你呢……哎,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