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時間能夠倒流,他不會等到與她成親的那一天,他肯定先一步的去找到她,然後花光自己所剩一生所有的時間,窮極世間一切的對她好,嗬護她,守護她,保護她。
不忍她風吹日曬,不忍她受人冷落,不忍她彷徨無助,與她攜手,生同寢死同穴……
隻可惜他醒悟的太早,過往的一切終將不可彌補,她所受苦難也終不會消減。
而他能做的,就是在今後的人生當中將她嚴絲合縫的護在身後。
“這,這,這,這怎麼了?”劉玉瑤沐浴回來,驚叫一聲,險些被門檻絆倒在地。
“小心!”李徹眼疾手快,疾步上前,一把將人攙了,言辭之中略有些責備:“都做娘的人了,怎麼還這麼粗心大意,也不小心著點!”
後者白他一眼,忍不住抱怨:“你怎麼跟大胡子似的!”
他倒也真想跟大胡子似的,跟大胡子一樣看著她曾經成長起來的時光。
“慢點,過來。”小心翼翼的扶著她,省的她再被絆一跤。
劉玉瑤左顧右盼一番,看著房內布置,咧嘴一笑:“你今晚又要娶新媳婦啊?是側妃還是良娣啊?”
“是太子妃。”李徹沒好氣的應了一聲將她按在梳妝台前,拿了一塊幹的巾帕在她頭發上擦拭:“老老實實的坐著,別動。”
“讓尋芳來就行了。”
“她偷懶去了。”
“焦嬤嬤呢?”
“偷懶去了。”
“……”她嘿嘿笑了笑,在銅鏡前坐直了身體。
“我給你擦,你倒不樂意了?多少人求之不得的。”
“你也可以偷懶。”
“自己的娘子自己疼,我不偷懶。”
刹那間,她心軟如水,笑顏如花,透過銅鏡,用一雙漆黑閃亮的大眼睛向他看去:“你知道自己現在很傻嗎?”
“比你還傻?”
“傻。”
“行了。”李徹沒好氣道:“讓我這個傻子伺候太子妃娘娘,真是委屈您了。”
“你別叫我太子妃娘娘。”
“那叫你什麼?”
她轉著眼珠子一想,歡快說道:“叫娘子啊。”
“娘子。”
“夫君!”
“娘子。”
“夫君!”她一邊說著一邊徑自哈哈笑了起來,那般清澈無暇的笑容足以讓天地失色,在她身邊的別說是李徹了,就算是一塊冰也足以被感染,然後跟著一起笑出聲來。
撫過她頰邊那抹豔陽般的緋色,男人蹲下身去,與她對視:“你我今世為夫妻,恩愛兩不疑,來世還相伴,生死不離別。”
“好。”略有些失態的,她避開男人的目光。
“那,娘子,就寢吧。”男人充滿磁性的聲音去蠱惑她。
後者勾住他的脖子道:“你不去沐浴了?身上好大的酒味。”
“都是衣服上的。”
“是嗎?我聞聞。”
“到床上聞去!”言罷直接一個打橫,將人從椅子上抱起來,徑自往床上走去。
紅燭帳暖,帷幄隱光。
勾著男人的脖子,她與他同床共枕彼此對視。
“你總看著我幹什麼?”
“你好看。”說起情話來,這個男人倒是毫不含糊。
後者微微一笑,沒有說話,隻是將腦袋埋在他的勁窩:“我不想睡覺。”
男人沉默不語,隻是將抱她的臂膀收緊,似乎擔心她會隨時消失一樣。
“我以前害怕醒來看不到你會難過,一天也不知要怎麼熬過去,現在,我害怕我會醒不過來。”
“不會。”
不會,他這話說的也很沒底氣,見識到她昏睡的功夫,醒不來,成了兩個人心底的噩夢,隨時提醒著他們,此時此刻的相伴說不定就是最後的相見。
“睡吧……”男人的大掌在她身上輕輕拍著說道:“明天咱們還得商量一下,給小寶起個什麼名字。”
埋在他懷中的腦袋發出咯咯的笑聲:“叫栓子吧。”
大手在她的屁股上拍了一巴掌:“你兒子叫這個名還能娶到媳婦嗎?”
“怎麼娶不到,很多人都叫這個名兒,還有叫狗剩的呢!”
“這都什麼名啊?”
“你知道為什麼叫這些名嗎?”
“不知道。”
“你是太子,當然不知道民間疾苦,民間有句話叫賤名好養活,你聽說過嗎?”
“沒聽過。”
“說的就是,這小孩子出生之後啊,一定要起個賤名,聽上去傻乎乎的,或者難聽一點的土名!比如狗剩。”
“嗯……”
“還有栓子啊,也是把人拴住了的意思,要是有什麼妖魔鬼怪,閻王小鬼什麼的……”
她躺在男人的懷中,有一句沒一句的說著。
他胸膛厚實而又溫暖,今夜終於能踏踏實實的睡一覺了,卻又總是不舍得睡,唯恐此刻的相擁就是最後的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