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心,越是不起眼的人物越要命”。李立明道。
三四十米高度不算高,毫不費力就上去,有阿約事半功倍。洞裏很低矮,有的地方要躬身才能通過,光照使得內部悶熱,風吹不進來,因為洞口不大裏麵卻寬敞不少,足有二十平米大小。毫無疑問人工燒鑿而成,上下兩層在岩壁裏居然有層階,果然是相通的,但錄音裏槍聲絕對不是這,產生回響地空間不夠。向前方盡頭似乎還有去路,隻是被堵住了。
土賊的習慣這時顯出了作用,張春來和邵軍一頓挖,居然挖出地上數條筆直溝槽,浮土下一尺就是平坦地麵,溝槽正對洞口,每個洞口都數條溝正對著。明哥也是十分不解,溝槽好理解,顯然不是用來排水,一定是某種東西的滑道,那東西有輪有份量,不用想也知道是啥,隻是地上的溝槽有的重疊有的還單出一條,在並列的兩條一邊,這就難猜了。上下兩層布局符合炮位設計,如此十幾門炮齊射,一個小艦隊也夠嗆。
明哥在上邊一層亳無所獲,專心去研究盡頭的通道。堵塞不是人為的,清理起來沒什麼難度,處理了四處大小塌方的土石堆,己然前進了近百米,前麵出現了亮光。原來通道並非平坦,是中間略深的兩道坡,見到積水也就見到了亮光。李立明嘖嘖稱奇,這麼打巷道最容易塌,要想不塌,那就是大師手筆啦!
應該沒錯,上方的倒三角正好是向下的錐體,在這下麵打巷道本身就是大忌,而且還用火灼岩的方法,不足百米的距離,施工肯定危險異常,就是古代也不會用這方法在山岩裏送道,古代講究著呢。也誠如明哥說的,大師手筆,也許就是有人精通岩理結構,才這麼定的方法。《天工開物》裏隻記載宋代開鑿礦井取石精,但那時鑿岩的方法己然成熟,有完整的施工方法。最早開山取礦的是羌人,‘羌人鐵器,中原難匹敵’這是劉牢之的原話,若包括地表取石的方法,西域在三千多年前就有成熟的采集礦石和冶鐵技藝,不然張騫出西域為什麼!
“半開杏”張春來道。
半開杏是張春來師傅的叫法,隻是一種比喻。火灼岩大量使用油浸木,耐燃高熱,在岩石麵上鑿開一根圓木大小的洞便可,一根根填入,噴水炸裂岩石,一組油浸圓木的距離為一個工作周期,這對人工的掌調和材料計算都有益處。如此細致,隻是為了有計劃的開工,古代采礦可都是在國家掌控下進行,有大官管著呢。即便是開個小鹽井也是如此,販私鹽是死罪,那都是準備去瓦崗寨的人才敢幹滴!
“行行行了啊!”我不耐煩叫停,聽他胡扯就是煎熬。
不過巷道確實有些像他說的,與切開的杏很接近,左右幾乎無異的圓滑向上,頂收得略見平,卻有道溝左中間正上方。最像的是地麵,中間略凸顯出來,兩邊臥下淺淺卻寬的槽,存不住水也可行人。
“這麼設計是有原因的。”張春來意猶未盡,還想再說。陽光卻不讓他繼續,出得洞口就是深深的塹壕,刺痛了眼睛沒處躲藏。
出了巷洞就置身一條長長的溝渠之內,左右十餘米寬,大家十分驚訝。絕對是塹壕,沿著山脊一側蜿蜒向前,右邊數十米遠就是山尖,左邊坡下就是密林,海岸線隱約可見,居高臨下當真是萬夫莫開的氣勢。
李立明也顯出遲疑,根據岸壁石洞和這一溜地溝,很難判斷年代,前麵還有個大飛機,該不會真是太平洋戰爭的一隅吧!
“不能”我當即打斷他。
一戰是塹壕戰最完善的時代,交通壕、儲物壕、值勤壕種類多了去了。像這種寬度,壕內深度並不是近代戰爭產物,因為這樣無法發揮出戰術。右邊山脊一側明顯土質密實,結構堅固,很顯然經過夯打的,人靠在右邊用長矛長槍戰鬥,從坡下衝上來的敵人,到上邊也就到頭了,著麵就一杆大槍刺過去,看看這距離,絕對沒錯。
冷熱兵器結合時代的作戰思維。
李立明在外側草叢裏翻找,塹壕裏外草叢密布,巨大榕樹藤蔓把去路堵住,不得不直接走向山頂。張春來直歎可惜,時間充足非排挖一回合,肯定有東西在土裏。阿約深表理解,表示你要不想往前我陪你留下挖,反正他也不想去。張春來現在應該有火,你這麼刺激他不怕挨打嗎!我看阿約是故意的。
明哥瞅他們一眼,自己也糾心,這狀態不足成事,就此打住最好。“我也不咋想去”我道。
哦耶,成功摧殘了他。
從開始的跟幫,到剛剛崖下的讚同,李立明是有自己的打算了。這麼久了,就剛才那些話,我是不信。他絕對不是打算這麼簡單,隻不過根本目的藏得很好罷了,什麼時候辦什麼事,他才是務實主義者。
順山脊向前,一人半深的壕溝廷伸出數裏,根本望不到頭。如此工程,恐怕人數上就值得推敲,必須是龐大的群體才有承受這麼浩大工程的必要,耗時耗力的目的是什麼?單單從壕溝和山岩巷道,不能確定是哪一民族文化的特征,時間也前推不了多久,冷熱兵器交替時代,超不過兩百年。大洋深處,幾乎用不上如此大的工事作戰,戰事規模應該達不到。
那這修工事的一方是什麼人就值得思考了。
海盜?
明哥也定不下結論,海盜的可能性大,但聯係上胡香鎖屍,海盜的來路就是個大問號。
“也有這個可能”我道。
胡香鎖屍秘術如果真來自北方薩滿巫師,那麼從五胡時期就有可能在海上有一群海盜掌握這秘術。昨夜與張春來說的話裏就有這方麵的情況。戰國時代早期的日本,與中國還沒什麼交集,在那時期它就疲於應對來自海上的騷擾。紅頭蠻夷就是他們對海盜的稱謂,由於這稱謂,我琢磨著那時應該是指蒲鮮剛剛建立時被趕到沿海的肅慎和餘方遺民,為此我對比過年限,排除了地域劃分。幾千年裏,任何民族政權的交替,其實對底層人還是比較寬容,你中有我,我中又有你,順化融合都是首選的方式,人口紅利,古代的統治者腦袋也不白給。
被趕到治海的肅慎餘方人,很可能就是日本古文獻裏的紅頭蠻夷。體魄高大,紅發碧眼,符合東漢時期對‘北夷人’的記載。順帶提一句,肅慎的領地是今天的海參崴,然而餘方,就來曆更為複雜了。
說起這些,還是與萍姐在哈市最後訓斥我那晚,用她電腦查的東西。
“大家小心了”。站在山尖,大片山穀中怪石與巨樹交雜,根本沒有路可尋,還是傘蓋般椰林居多,但也夾著許多大片常綠喬木林,要命的那些大塊巨石怪異的很,很多都像人為雕塑一般,巴掌一樣伸開蔓延,帶著向上的張力,仿佛還能生長。
整個山穀說不出的大,這情況從未遇到過。明哥考慮完全,身後的工程眼前的地形,這裏曾經生活過很多人,時間不會離得太遠,從事的可能並非海盜,海上劫掠弄不好隻是副業。
李立明叫我們小心,他說越是如此越是危險,這大片山穀裏有線索,也有重重危機,小心為上。
“去過石林沒?”阿約問我。石林我哪去過,光抽過,現在難買了。猛然覺得阿約不是問得沒頭沒腦,石林?眼前巨大山穀,能聯係起來的是怪石。
“活火山”李立明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