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貴人怔住。
回過頭,便看見了陰沉著臉色的沈晏辭。
她神色劇變,“皇上萬福!您、您怎麼來這兒了?”
她眸子一轉,快速想了對策。
垂眸瞥一眼南瑾,咬著牙用隻有彼此能聽見的聲音低聲道:
“你完蛋了!”
話落,隻見關貴人哭喪著臉,好似受了天大的委屈似的,
“皇上!您可得給嬪妾做主!”
她扭著腰肢撲向沈晏辭,抓著他的袖子哭哭啼啼道:
“皇上!柳貴人她禁足都不安分,她知道嬪妾前兩日承寵,心生怨懟。竟叫她的婢子來羞辱嬪妾。嗚嗚嗚,嬪妾委屈!”
關貴人的演技實在拙劣,險些給南瑾看笑了。
隻聞打雷不見下雨,眼尾擠出褶子,卻愣是一滴眼淚也憋不出。
南瑾垂眸不語,隻是一味教她該怎麼哭。
眼簾微微低垂,幅度不宜過大,要剛好讓站在她對麵的人能看見她含淚眸中蘊著的碎光,
要有啜泣鼻音,但不能有鼻涕於鼻腔進出的吸溜聲。
嘴唇略抿,要看起來是在隱忍,但不能咬得沒了血色,以浮一層淡淡的薄粉為效果最佳,
最重要的是要精準控製麵部肌肉,不能五官亂飛。
眼淚掉下來就得有它的用處,是得能惹來心疼的。
要梨花帶雨,要泫然欲泣,要讓人瞧著楚楚可憐,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而不是如同關貴人那般,擠眉弄眼神色猙獰,
叫人瞧見了,知道的她是在裝哭,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她憋了個噴嚏打不出來,倒把自個兒給急壞了。
打不出噴嚏的人,是不需要勸慰的。
故而沈晏辭並未理會關貴人,
他生硬拂開她的手,徑直走向南瑾。
“起來說話。”
南瑾如弱柳扶風艱難起身,以右臉相對沈晏辭,不經意讓他看見自己臉頰上的緋紅。
沈晏辭眉頭微蹙,“她打的?”
南瑾怯怯搖頭,“是奴婢做錯了事,關貴人打奴婢是應當的。”
“你做錯了什麼?”
“關貴人問奴婢要白花膠。奴婢盡數給了她,但關貴人還要更多。奴婢實在拿不出,這才惹惱了關貴人。”
南瑾陳述的是事實。
並未添油加醋。
關貴人神色陡變,忙解釋道:
“嬪妾是問她要了白花膠,但嬪妾不是要拿來自己用。長春宮禁足,您天恩許宮婢出入,可柳貴人卻得寸進尺,竟敢與宮人私相授受!嬪妾劫下這白花膠,是打算呈給皇後娘娘,讓皇後娘娘做主。”
關貴人自認對答如流,說完還不忘白南瑾一眼,似乎是吃定了南瑾會倒大黴。
可沈晏辭後頭說的話,卻叫她如遭捶擊。
“這白花膠是朕賞賜了長春宮。你說長春宮私相授受,是在罵朕?”
“什麼?”
關貴人目瞪口呆,嚇得眼珠子僵在了眼眶裏都不會動了。
她腦子還沒反應過來,身體已然不受控跪下,拚命磕頭道:
“嬪妾不敢!嬪妾不知那是皇上的賞賜,嬪妾糊塗......”
“你不敢?朕看你敢得很!”
沈晏辭覷著她,眼底的嫌惡顯而易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