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朝陽宮內。
今日的沈晏辭,是無法靜下心來批閱奏折了。
筆尖隻要一頓,他的思緒就會立馬飄忽到別處去。
他在等一個答案。
直到他聽見門外傳來李德全的聲音,
“奴才求見皇上。”
他撂下朱批,宣他進來。
李德全隻身入內,衝上首位打了個千兒,
“回皇上,事情辦妥了。”
說著揮揮手,立時有一女子被抬了進來。
沈晏辭目光落在那人臉上,
是南瑾。
她合著眼簾一動不動,安靜得不知死活。
她被人小心翼翼地放在了暖座上,
待宮人們退出去後,聽李德全笑著說:
“恭喜皇上,成了!”
沈晏辭隱去眸中喜色,隻淡淡揚聲,“怎麼說?”
李德全道:“南菀姑娘從頭到尾都沒有說過一句替自己求情的話,隻求著奴才能多多照顧柳貴人。奴才也依著您的吩咐,告訴了她您對她有好感,若她肯求情,或許還有活路。
可她卻說君無戲言,若求您收回成命,便是要您言而無信,有損天威。故而她喝‘毒酒’的時候,沒有絲毫的猶豫。也就不必再費周折了。”
今日沈晏辭給南瑾準備的毒酒,其實有兩杯。
這第一杯酒,是迷藥。
如果南瑾肯喝,就說明她的忠心不假,當日在禦前自戕,也不是演給沈晏辭看的把戲。
可若她不肯喝。反而變了麵孔一味向李德全求情,那便說明她從頭到尾都在算計著沈晏辭的心思,想要另辟蹊徑引起他的注意。
而後者的行為,頗得沈晏辭厭棄。
即便他對南瑾再有好感,此人也留不得。
到時,李德全會拿出第二杯酒,強行灌南瑾喝下去。
這第二杯酒,是見血封喉的穿腸酒,一旦飲下,必死無疑。
此刻,沈晏辭凝在南瑾身上的目光溫熱且憐惜。
他盼著南瑾不是那樣滿腹算計,欲拒還迎的女子,
而現在看來,南瑾也的確沒有令他失望。
李德全敏銳地察覺到了沈晏辭眼神的變化,
“奴才倒是糊塗了。這滿宮裏的女人都是皇上的女人,您若對這丫頭感興趣,一道聖旨賜了位份便是。無論是她還是柳貴人,都沒有膽子敢抗旨。”
“不敢抗旨不代表她不會死。她和柳氏主仆情深,朕若強行收了她,豈非要了她的命?”
今日這杯毒酒的試探,就是擺在眼前的例子。
沈晏辭要的是一個活生生的人,而不是一具冰冷的屍體。
李德全又問:“那皇上為何還要賜她毒酒?人在驚恐時,求情、求活都是正常反應,若她......”
“不會。”沈晏辭篤定地截斷了他的話,“因為她有比自己的性命,更值得去守護的東西。就如同當日你舍命護朕時,你可考慮過自己的死活?她今日能舍命護柳貴人,正也說明了朕沒有看錯人。”
李德全這就明白了。
這杯毒酒是試探了南瑾的心思,也是叫沈晏辭捏住了她的軟肋。
南瑾既然這麼在乎柳嫣然,把柳嫣然看得比自己的命還重。
那沈晏辭日後隻需要告訴南瑾,她若想讓柳嫣然在宮中的日子好過,就必須得答應沈晏辭,心甘情願地成為他的後妃。
如此一來,
南瑾隻得乖乖就範,再不敢動了自戕的念頭。
李德全眸子一亮,諂笑道:“奴才懂了,皇上這是在狩獵呢~”
沈晏辭冷笑道:“多嘴。”
李德全笑著抽了自個兒兩下,又瞧著沈晏辭的目光幾乎都要黏在南瑾身上了,於是立馬識趣告退。
殿內寂靜。
暖座旁,博山爐裏燃著氣味幽寧沉鬱的月麟香,雪色的青煙絲絲嫋嫋騰起,縈繞在南瑾身側。
沈晏辭落座一旁,垂眸靜靜打量著南瑾。
少女眉間鎖著輕愁,青絲散落在白皙如雪的頸邊,衣襟脫了扣,若隱若現一股勾人的魅惑。
沈晏辭撥弄著她額間碎發,眸底透著一抹勢在必得的快意。
這天下都是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