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夜,沈晏辭將南瑾的貞潔,視作了她對自己的回報。
南瑾說她一無所有,沈晏辭也就理所當然的覺得,‘貞潔’便是南瑾最珍視,也是最緊要的東西了。
可這想法在南瑾看來,卻隻覺得可笑。
‘貞潔’二字,從來都是上位者加諸在女子身上的道德枷鎖。
他們生來就認為,男女情好之事,說白了就是男子占有了女子,
這關係之中吃虧的人是誰,不言而喻。
但南瑾從來都不這麼想。
女子並非是物件,而與男子一樣,都是擁有獨立人格的活生生的人。
既非物件,又何談占有?
南瑾不願物化自己,也從不接受這世道對她的規訓。
相反,她倒是覺得占便宜的該是她才對。
如沈晏辭這樣一個質量上乘的男子,
無論身材、容貌、財富、權勢,盡都處於頂峰的位置。
可眼下呢?
要起起伏伏的人是他,要揮灑汗水的人也是他。
他在服務於南瑾,並對此樂此不疲。
而歡愉向來對等,
南瑾不勞而獲。
今日種種,與其說是南瑾心思縝密、步步為營、蓄意引誘,
倒不如說,是沈晏辭在想著法子,要刻意討好她。
隻要南瑾不自輕自賤,不聽從由男子編排給女子的三從四德,忠貞不渝,
那麼即便對方是高高在上的皇帝,南瑾也可以將他視作是自己的裙下麵首,
他的存在,生來就該被南瑾享受、剝奪、利用!
此間溫存之際,
南瑾柔若無骨的雙手,攀上了沈晏辭勁瘦的腰身,
她將沈晏辭略略抱緊些,
像是在給予他的辛勤付出一分肯定,一點獎賞,些許鼓勵。
彼此的靈魂更契合了幾分。
殿內,
燭影搖曳,昏黃曖昧。
南瑾看著沈晏辭,他那張俊俏的臉上表情饜足,仿佛征服了難以馴服的獵物,暗爽且自得。
隻可惜他至今還沒有搞清楚狀況。
他與南瑾的這場對弈,
到底誰,才是那個困於陷阱中的獵物。
*
此番雲雨過後,彼此對對方又多了幾分更深入的了解。
沈晏辭從身後環抱著南瑾,
他想起方才細節,不覺一笑。
這女人......當真是他沒見過的野。
“朕有一事,想聽你句實話。”
他湊近南瑾些,溫熱的鼻息鋪灑在南瑾的耳後,
“你不願成為朕的女人,是覺得對不起你主子,還是你打心底裏不願與朕在一起?”
南瑾沒有回答這話,
而是側過身來,依偎在了沈晏辭懷中。
她將頭埋入他的臂彎,
不多時,便有盈熱的淚滴,落在了沈晏辭的心口處。
“怎麼哭了?”
他輕輕抬起南瑾的臉,
她眼中殘餘著未幹的淚花,顰蹙間透著幾分糾結與無助。
沈晏辭隻覺心底最柔軟的地方,為她眼淚的碎光所灼傷。
他心疼地吻去南瑾臉頰上的淚漬,
“是怕對不起你主子?”
沈晏辭替她回答了這個難題。
南瑾抿著唇,眼淚簌簌地往下落,
“奴婢已經成為了皇上的女人,女子以貞潔為重,奴婢此生也不會再有別的男人。”
“可皇上是天子,您在萬人之上,高貴不可攀。而奴婢不過是一個出身低賤的婢女。奴婢能有幸伺候皇上,已經是奴婢前世修來的福氣。餘生靠著這兩日的溫存,一顆心無論再冷,也會暖和起來。至於別的事,奴婢不敢,也不配消想。”
南瑾雖極力隱忍,但淚水還是止不住湧出。
她整個人都在發抖。
抱著沈晏辭的手,也不由收得更緊。
像是沒勇氣擁有,又害怕失去。
這副楚楚可人的模樣,任誰見了都要為之動容。
“不許說這樣妄自菲薄的話。”
沈晏辭摩挲著她的肩膀,語氣溫煦道:
“是朕要了你,你不必因此事自責。你心係柳貴人,朕也明白你的忠心。隻是嘉嬪沒了孩子,所有證據都指向長春宮,朕不能不給嘉嬪一個交代。”
他緩一緩,目光灼灼看向南瑾,用鮮少出現在他口中的商量口吻問道:
“讓她複位是不可能了。但你若肯答應朕,留在朕身邊。朕也可破例為了你,解了她的禁足,了卻你的一樁心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