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年,恰逢雅禮百年校慶。舉校上下,一片歡騰。老師們高興的是,百年老校,有此殊榮參加慶典,這是可遇不可求的機會。同學們高興的是,校慶,必定有大型文藝演出,學習,可暫且拋到一邊了。陳清水也高興,畢竟,這是作為她生活了快兩年的學校,人非草木,多多少少,會有感情的。
顧濁還是那副無所謂的表情,也是。任何事,都可以與他無關。
最後,他還是沒能逃脫被抓的厄運,校方領導經過同學們的推薦,欽點他為此次晚會的男主持人。他本是義正言辭,剛要拒絕。就被縮在他身後,畏首畏腦的陳清水急急拉了一下衣角,他蹙起眉,沉默。沉默了良久,終於,微微點了頭。算是應承下來,負責通知的那位學生會幹部,急不可耐的咽了一顆心,此地不宜久留,飛也似的逃去。
陳清水有那麼點小心思,顧濁參加了。她是班長,定是要為班裏的排練鞍前馬後。到時候,她和他,就可以抬頭不見低頭見了。
顧濁憋著笑意,他自是將陳清水的那點小心思看得通透,隻是,到時候,這家夥不要笑得比哭還難看就好。
事實證明,顧濁遠比陳清水深謀遠慮。
第二天,公布女主持人的名單。陳清水有自知之明,和顧濁在一起,並沒有讓她驕傲的漂浮在天空。雖然知道自己無萬分之一的可能,看到通知單上那素不相識的文雅名字時,心裏的醋意就決堤了。
歐陽雨詩?此女的名字還可以再騷包點!陳清水撅著嘴,明裏暗裏,對著公布欄裏那耀眼的和顧濁並排在一起的名字,狠狠腹誹。顧濁遠遠就看見一傻妞盯著公布欄喃喃自語,側麵看她,神色凝重。早知如此,何必當初!要她沒腦子!
此後,很長一段日子,陳清水時時刻刻活在無語的悔意裏。天作孽,有可恕。自作孽,不可活!
這一日,老天念及她終日苦苦的咬牙切齒的等待。皇天不負有心人,終於,她見到了傳說中震驚學校的傾了國,傾了城的歐陽雨詩!饒是妒火中燒她,理智全無的她,在匆匆看到那美女的一瞬,也不由得驚了。果然,連一絲絲可比性都沒有。
悲催了。
當真是人比花嬌,回眸一顧,步生花。當之無愧的美人一隻。陳清水鬱悶了,崩潰了,無奈了。還好,顧濁隻是不經意間瞥了一那美人眼,就再沒看。隻顧和陳清水脈脈傳情,給足了她麵子。
那美人自出場,美目就黏在顧濁身上一樣,從未離開。其中,夾雜著挑逗。當目光觸及陳清水和顧濁卿卿我我,你儂我儂的一瞬,在場的很多人,都聽見她竭力抵製,但還是欲蓋彌彰的,急促的呼吸。
陳清水不經意間的掃視,恰恰揪住了那美人緊緊攥起的芊芊玉手。她忽然的,於心不忍。也許,美女沒有錯。隻是太美,目光就高傲了,把眼睛放在頭頂上,看見的男生寥寥無幾,最後鎖定,顧濁。
顧濁這張魅惑人心的俊臉,才是關鍵所在。可是,他生得好有什麼錯?
那到底,是誰的錯?
很久以後,她終於恍然大悟,還能是誰的錯?恰恰是她的錯。是她高估了自己,以為麻雀真的可以變鳳凰。
麻雀或許可以變鳳凰,但前提是,得有人願意讓她變鳳凰。
否則,一失足,便成千古恨。
陳清水終於嚐到苦果了,自己釀下的苦果。
雅禮現在算是全心全意投身在校慶上。功課反而成了第二位。當然,好景不會長久。學校,理所應當是以學習為主。
各班都在緊鑼密鼓的排練。當然,也包括主持人。顧濁一時心軟,被陳清水拉入其中,整天對台詞,訓練。最主要的是,連陳清水的影子都見不著,不得不說是失策。每天還有一大堆唧唧喳喳的女人們圍著他轉,不知道在興奮個什麼。尖叫聲不斷,聽得他耳朵都快起繭子了。
最匪夷所思的是,這個搭檔,也就是叫什麼歐陽的,分分秒秒地對他眉來眼去,一時拋媚眼,一時暗自嬉笑,一時盯著他細細地瞧,都快在他臉上盯出一個洞了。
人長的帥,有時候也是一種罪過。
他狹小的世界裏,果然,容得下的,就隻有陳清水了。那個獨特的女孩。
陳清水這頭,又是另一種折磨了。
話說,她大小也是個班長,雜七雜八的事兒,都落到了她頭上。同學們棄之如蔽的,都華麗麗的推給了她。比如,不想上節目。陳清水就得頂上。再比如,不想排練,陳清水就得去抓人。孫永年體諒她辛苦,主動請纓,和陳清水和練一個小品。陳清水自是感恩戴德。孫永年永遠隻會溫柔儒雅地微微一笑,那樣的雋秀中帶著點羞澀。她想,和顧濁完全是不同的類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