恨這種虛無飄渺的東西給不了你任何安慰。也許根本沒有人是從一開始,就帶著“意義”出生的,大家可能都必須自己去發現,尋找……也許所謂的意義,也許曖昧而不確定,或許還很不安定。但是,隻要活著,就會想要知道那個意義……為了某個人而活著的自己。
顧濁的恨,來得真切。她無法改變,那便隻有旁觀。
顧濁,這個人,你不能去要求太多,因為隻是適得其反。所以,唯有用感情,牽絆去約束他,顧及他慢慢的,也許就會有所改變。
當然,起碼,她是這樣地期盼著。
“清水,明天周末。帶你出去透透氣。看你在家裏悶的不像話。”顧濁摟著她的腰,輕柔的撫摸她的肚子,一下一下,溫柔進她的心裏,暖風輕輕蕩漾。黑暗中,她能感受到這幾十天來,他不曾有過的情意綿綿。很高興,心撲通撲通地跳躍。
“一言為定。”她急急轉過身,迫不及待地伸出小指,微微搖晃,“拉鉤上吊,一百年不許變。”
顧濁心疼的撫撫她的臉,笑意盈盈,“好,拉鉤。”
陳清水覺得圓滿了,心滿意足,顧濁到底是惦念著她的,前些日子地若即若離,也許隻是她懷孕了,所以難免變得敏感多疑,斤斤計較罷了。她厭惡這樣的自己,卻像是吸毒一樣,隻能越吸越多,並且越來越深入,知道不可自拔。大多數時候,她都是無能為力的。
顧濁的一個小小地邀請,或是一句短短的安慰和顧及她的神情,都會讓她高興,欣喜。她被愛情牽著鼻子走,並且如此的甘之如飴,不是傻子又是什麼。是誰說你偶爾一個高興的神情,就足夠我開心好些天。你不經意間的蹙眉,卻會讓我難過好幾年,恰如其分的,講的不是她又是誰?
第二天,陳清水更是早早的爬下了床,今天的陽光都是那麼的美好,輕盈跳躍,仿佛是無數個天使,再調皮的揮灑亮晶晶的五彩繽紛地光粒子。她一如往常的,衝咖啡,叫顧濁起床,吃了早飯,兩人出發。
顧濁看著她興奮難以自抑,喜悅之情溢於言表。她每多上一分快活,他心裏的罪孽和自我厭棄感就愈發的強烈,就像漫無目的的爬山虎,瘋狂的蔓延,無止盡的進犯。陳清水,你為什麼總是這麼傻,難道你從未想過,我這麼做的一切,到底是為了什麼?你到底是,被表象迷得團團轉,太過信任我的結局是很慘重的。不知道,你是否強大到足夠可以接受?
他一手執著方向盤,一手拄著下巴,不時回頭看看她,看她傻笑,看她時而又有點惆悵的表情,看她望向窗外,圓潤的脖子盛著滿皮膚的陽光,粉粉嫩嫩,煞是可愛誘人。
他想,她就是這麼美好。美好不是粗鄙的,淺顯的,需要你接近,仔仔細細觀察,一天一天的邁進階梯,她細細隱藏在她身體裏,心靈裏的美妙之處,才會如害羞的孩子一般,漸漸嶄露頭角,在你手心裏綻放異樣的光彩。
他原本是千帆過盡地涼薄和淡漠,盡管這不是天生就形成的,而是後天不得不戴上的假麵具,可是,有時候,他覺得,這種薄涼的寂寞深入骨髓,如何能將它生生剝離,那又是一層何等的痛苦與折磨?
他大概天性如此,繼承了那個人的自私和狂妄,認為傻傻的女子的心就像一方淨土,可以重複無止境的利用各幹脆,就像是無限循環的小數,如意抔端莊閑適地清流,取之不盡用之不竭。
他不曾想到,人心,女人的心,是何等的脆弱,如同脆脆的玻璃,一折,就支離破碎。
當然,這是在他以後,無數個日日夜夜,無數個分分秒秒,縈繞在他腦海,揮之不去的難題。如同惡魔趨附在他身上,鑲嵌為一體,趕不走,也不能驅趕。
車大概行了一個小時,陳清水心裏疑慮,跑到這荒無人煙的郊區做什麼?難道,和上次一樣,預謀已久的……她光是想的,心裏一顫,立馬就毛骨悚然了。那天的顧濁,就如同禽獸一般,紅了眼眶……
她不著痕跡的漸漸把身體挪到一邊,怎奈懷孕後,身心無力,身體漸沉,哪裏容得了她隨隨便便的移動。她看著顧濁熄了火,眼睜睜看著他慢慢把頭靠過來。陳清水心一橫,閉上了眼睛,手裏僅僅揪著地是安全帶,直到它慢慢變形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