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懷瑾聽到那三個冒牌‘舅子’居然談論起了詩詞,渾不把自己放在眼裏,再加上身上的疼痛,妻子和臭叫花子又不清不楚,一時間悲從心來,哇哇大哭!
他這一嚎啕,又激怒了胡振華,後者上去就扇他大嘴巴,罵道,
“你個沒用的東西!我姐剖腹生產,幾近喪命,生死一線間,你竟無半點憐惜之意!偏聽他人無端之言,滿心盡是些腐朽不堪的禮教規矩。我呸!如此冥頑不靈、迂腐至極之徒,真乃世間蠹蟲,生於天地之間,不過是徒耗糧米,空占世間煙火!”
胡振華繼續扇他嘴巴,罵道,
“我姐素性賢良,深明大義,且極重恩情。不過數次為我送飯,你這醃臢潑才,竟無端猜忌,疑其不貞!你這等卑鄙齷齪之徒,豬狗不如!今日,老子定要將你這狗頭砸爛,以正視聽!”
陳知雨和蔣清然見徐懷瑾已經被打成豬頭,進氣少出氣多,趕緊拉住胡振華,小聲勸說道,
“你把他打死了,咱們沒法跟秀蘭妹子交代!”
胡振華這才冷靜下來,恨恨地走出屋子,在院子裏衝人群發脾氣,
“你們醃臢潑皮!整日裏東家長西家短,搬弄是非,嘴裏不幹不淨,是嫌日子過得太舒坦?
敢問,家中倉廩可足?能管飽一年到頭?
身上衣衫可暖?能經得四季風霜?
膝下兒女可教?能盼得功成名就?
有這般閑工夫嚼舌根,不如操心自家生計!莫要以為無人治得你們,惹惱了老子,定叫你們吃不了兜著走!”
人群被罵,瞬間散了不少,但仍有不憤者懟道,
“小哥,此事與我無關,是徐家哥子受了國子學監生的閑言碎語,這才推了徐家娘子!”
那意思再明白不過了,有本事你去找那群監生算賬,跟我們小老百姓抖什麼威風!
胡振華聽到‘監生’二字,下意識的縮了縮脖子。
當今這個時代,儒家是社會的主流,這群人的戰鬥力相當強悍,光用唾沫星子都能把人噴死!用一個詞形容那就是:嘴炮無敵!
胡振華對懟一兩個頑固分子自然無懼,但對上這整個群體,毫無勝算!
再者說,國子學可不是一般的地方,相當於現在的國立綜合性大學(如北京大學)+教育管理機構(教育部的部分職能)。裏麵的學生,要麼是權貴子弟、番邦王子王孫,要麼是各地的學霸。
人群見胡振華慫了,當即唏噓起來,
“小哥要不算了吧,那國子監生可不好惹,鬧不好要吃官司,當縮頭烏龜不丟臉!”
“不錯,此人於市井間氣勢洶洶,見了諸生,卻似霜打的茄子,蔫得厲害,可不就是縮頭烏龜!”
“耗子就是耗子,它永遠見不了貓!”
“就是,狗肉上不了酒席!”
胡振華被氣得半死,唾沫星子果然沒淹死人。這次是認慫了,以後在安居坊也就沒法混了!他定了定神,喝道,
“你們也不必激將法!小爺收拾了你們,自然也收拾的了那群狂生!你們若不服,咱們現在就去國子學叫陣!”
“好!有膽氣,我們就隨你走一遭,且看看小哥之雄姿!”
“叫人,誰不去誰是孫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