應天府,府尹蘭以權聽說又發生了群體性事件,被嚇得麵色煞白!上次整肅治安,他得罪了無數權貴,那些家夥憋著勁等著報複,如果讓他們逮到機會……
蘭以權看了看銅壺,裏麵的水正滴滴的往下流,從時間上推斷,大概是晚上的六點半。
“倒黴!”
宵禁是從晚上一更三點開始的。換算成現在的時間大約是晚上7點50分。
也就是說,如果群體事件的時間再晚一個多小時,他就可以把人群封閉在安居坊內。
現在該怎麼辦?
蘭以權急得團團轉,恰在此時,衙門外的登聞鼓又響了!
蘭以權咬牙切齒,在心裏罵道:是哪個不開眼的在此時搗亂!
京城屁大點的地方,登聞鼓一響,搞不好連宮裏都會聽得見,你不處置還不行!
蘭以權安排完衙役去國子學維持秩序後,開始升堂問案。
由於現在是下班時間,衙門裏的人手不齊,但也隻能勉強開堂。
公堂之上,氣氛凝重壓抑。蘭以權剛剛坐定,就被堂下的場景嚇了一跳:一個衣衫襤褸的漢子,正顫顫巍巍地站著。他被打得鼻青臉腫,左眼腫得幾乎睜不開,眼眶周圍一片烏紫,右臉頰高高腫起,像是塞了個饅頭。嘴角歪向一邊,血跡從破裂的嘴角一直延伸到下巴,幹涸後結成了暗紅色的痂。頭發淩亂地散著,幾縷發絲黏在滿是血汙的臉上。
他艱難地抬起頭,看向蘭以權,後者心生憐憫,他收拾了一下心神,手中的驚堂木重重一拍,“啪”的一聲在堂內回響,震得眾人耳膜生疼。
“堂下何人,見了本官為何不跪!”
原告正是徐懷瑾,他衝蘭以權躬身行禮,含糊不清地說道,
“在……在下徐懷瑾,家……家住安居坊丙十六,是……是國子學監生。今……今日前來,是為了狀告……告乞丐胡振華、太……太醫令陳知雨、仵作蔣清然,他們強……強闖民宅,拿斧頭劈……劈門楣,還毆打良善。另……另外,學生還要狀告胡振華,假……假借義姐義弟之名,幹擾別人家庭,弄得失……失睦。禮……禮教大防,不可不慎呐!”
這家夥很聰明,沒有說自己媳婦和別人勾搭不清,而是指責胡振華是第三者。
蘭以權聽說對方是監生,表情緩和了一些。明朝優待讀書人,監生在公堂上可以不跪。可這個案子讓他頭疼起來。
胡振華、太醫令陳知雨、仵作蔣清然,這三個人在應天城風頭正盛,幾乎無人不知無人不曉。別看朝廷大員平日裏叫的歡,真要是他們媳婦難產,跑的比兔子都快。
要給這三個人定罪,可不容易啊!
胡振華好說,隻是一個叫花子,蔣清然也不難處置,可陳知雨萬萬動不得,宮裏的貴人有個頭疼腦熱的,都是他出馬!
徐懷瑾淒慘到了極點,他每說一個字,嘴裏就伴隨著絲絲血跡滲出。那模樣,任誰看了都心生憐憫。
蘭以權坐在高堂之上,眉頭緊鎖,許久才有了決斷,手中的驚堂木重重一拍,喝道,
“光天化日之下,竟有如此暴行!立即傳訊嫌犯到案!”
登聞鼓已響,隻能秉公處理。
所謂無欲則剛,蘭以權想通,迅速簽發了拘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