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內情,蘇言皺起了眉頭,鏢局一向都掌握在父親手裏,父親說一不二,旁人根本沒有插足的餘地,那麼能影響到父親的決定的人,屈指可數,而鏢局是蘇家的產業,鏢局的領隊隻能自家人,現在能被委以領隊重任的子弟,除了自己,唯有一人。
把兩個線索結合起來考慮後,蘇言猜出了是誰遊說父親,又是誰準備奪走自己的領隊位子,而蘇言完全不感到意外,相反,他覺得相當正常。因為那對母子一直看不慣他,從不把他當成蘇家的少爺來看待,而鏢局是蘇家的產業,那對母子必定不會讓身為“外人”的他從中獲益,若是那兩人什麼都不做,反而顯得奇怪。
“那父親是怎麼回複的?”蘇言輕聲問。
蘇澤的臉上帶起無奈的表情,道:“估計你也猜出對方是誰了,雖然父親當時嚴詞拒絕,還和她小吵了一架,可我後來進屋時,發現父親神色猶豫,畢竟是一家人,父親又極重親情,做事不能太獨斷絕情,總會有所顧忌。”
“又是因為自己和蘇家無血緣關係,令親族間失和。”
蘇言內心暗自歎息,蘇言是蘇力行的養子,和蘇家沒有血緣,但蘇言其實並不覬覦蘇家的產業,他一心隻想為蘇家盡一份力,幫助蘇家鞏固在縣裏的地位,以此感謝養育他的父母,以及為他遮風擋雨的蘇家,僅此而已。
一旁,蘇澤見自己的弟弟沉默不語,神情有些黯然,立即就猜出了弟弟的所思所想,他用力拍打弟弟的肩膀,沉聲道:“什麼狗屁血緣,他們在意,我不在意,父親更不屑一顧,記住,你是我的弟弟,父親的兒子,蘇家的二少爺!”
蘇澤說完,看向從練武場的大門外走進來的人,冷哼了一聲,道:“旁人的閑言碎語不必理會,不用記在心上,現在他們想拿走屬於你的東西,故意排擠你,弟弟你不要心有顧忌,別示弱,要努力提升實力,給他們一個教訓,讓他們以後再也不敢嚼舌根,亂伸手,而且,父親一定是向著你的。”
蘇言心頭一暖,長出口氣,點頭道:“大哥說得是。”
並非是因為蘇澤剛才說的一番話,蘇言才打定主意絕不退讓,以前在府中,受到某些人的挖苦諷刺時,蘇言也沒有因自卑而唯唯諾諾,低聲下氣地委曲求全,他明白,一味退讓隻會助長他人的氣焰,否則一不退就步步要退了。如今,既然有人主動挑事,動真格的要把他排擠出去,他就認為自己也要有所行動,要和對方針鋒相對,捍衛自己的地位了。
看著踱步走過來的沈燁,蘇言握了握拳,他就是想要取代自己的人,也是自己首先要壓製的人。
“蘇澤表哥今天穿勁裝配利劍,著實英武迫人,表弟我真是心折不已。”沈燁走過來,笑讚道。
蘇澤沒有客套幾句,隻是點了點頭,沈燁不以為意,繼續笑道:“聽聞表哥月前突破初期,已然精進至了擴脈中期,實在可喜可賀,而且從初期突破至中期所耗去的時間不足一年,表哥的武學資質令人歎服,在縣內,不,臨近州縣內恐怕也無人能與你相比。”
這番恭維話說得是極漂亮,可蘇澤的臉上還是沒有什麼表情,聽完了,點了點頭,也不說話,看向了不遠處正在裝運貴重貨物的鏢隊。
沈燁熱臉貼了冷屁股,頗英俊卻有些蒼白的臉更白了,臉上的笑容也僵住了,一時尷尬無比。但是他並沒有把心中的憤怒表現出來,蘇澤是他的表哥,是蘇家日後的家主,再者,他的武學資質的確上佳,沈燁輕易不敢招惹這位很有前途的表哥,即使被他削了臉麵,也隻能忍氣吐聲。
不過,他很快就找到了泄憤的目標,他轉頭看向蘇言,笑意盎然道:“蘇言表弟——”
“聽說沈少爺的境界也有提升,現在已是洗髓後期了?”蘇言打斷了沈燁的話,讓他說不出準備好的暗諷之語,無奈硬生生咽回了肚裏。
話剛出口就被打斷,沈燁很是不悅,不過聽蘇言談起了武學境界,沈燁自得一笑,口氣卻謙虛道:“前陣子突破的,不過用去的時間和蘇澤表哥相比,遠遠不及,足足多出了一倍,慚愧啊。”
一倍,那就是六個月,嚴格說起來,六個月從洗髓中期到達後期,這個速度並不慢,沈燁因此驕傲自得,也無可厚非。
但望著鏢隊的蘇澤嘴角泛起不屑的冷笑,蘇澤可是知道內情,對武道沒有向往的沈燁在到達中期後,覺得在表兄弟間不是墊底的人,對修煉一事就不放在心上了,經常出入酒肆賭坊,四處吃喝玩樂,這次,要不是被他那得知鏢局擴建消息的父母逼著日夜苦練,不耗重金購買藥物,不整天捧個藥罐子,到現在他仍然是中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