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嗬嗬……”夜蛭笑道,“其實要我不殺他也容易。令主的命令,我絕對遵從……”
“你想讓我開放魔種?”聶雙立刻明白了他的用意。
“沒錯。開放全部的魔性,讓出你的肉身。其實聶姑娘可以放心,令主最是個惜才之人,五位劍侍之中,他最器重的便是邵烺,斷不會痛下殺手的。為了救他,這麼點犧牲,應該做的到吧。”夜蛭哄勸道。
聶雙忽然笑了起來,雙眸中的憂慮盡消,輕蔑隨著笑意傳達而出,愈發嫵媚。她笑著,道:“若我有事,他絕不會安然活著。”
夜蛭聞言,稍稍一愣,繼而嘲笑道:“聶姑娘未免太過自負了。”
並非自負。她就是知道。這般的心意相通,豈是外人能夠領會。聶雙也不屑多做解釋,隻道:“總之我不會把身體讓給令主。你識相的就放下他,否則,他所受的傷害,我會百倍報複在你身上!”
夜蛭笑著,緩緩抬起了手,“看來不必再談了……”
他手臂抬起之時,地麵凸起,牆壁震潰,屋梁折斷,瓦片齊飛。器物之中凡是岩石沙土所製者盡皆動起,往夜蛭身上聚去。片刻之後,夜蛭的身形已化作鋼岩,更暴大數倍。小小屋舍,早已容不下他的身子。他挺身站起,就好似拔地立起了一座山峰一般。
易水庭內的眾人皆被這聲響吵醒,出來一看,皆大驚之色。眾人剛想施法降魔,卻覺壓力無形,扼斷真氣。
魔障?!聶雙立刻明白了過來。她的體內,躁動忽生。千峰的功力雖然助她吞下了內丹,但畢竟是初成。那尚未完全消褪的魔性被這魔障引動,纏著她的心神。她忙退了下去,安定內息。
此時,幾位掌門察覺異動,也都趕了出來。這股魔障是由魔骨輪而起,功力深厚者尚可抵禦,眾掌門見此魔物,自然一心誅殺,剛要做法,卻聽夜蛭道:“聶姑娘,你當真不顧他的性命了?”
聶雙抬眸看去,就見桓澤正被捏在夜蛭的手中。那岩石化成的手掌如此龐大粗糙,相形之下,桓澤顯得無比脆弱。隻需一點力氣,便能讓他粉身碎骨。幾位掌門見到這般情狀,也緩了攻擊。
夜蛭怪笑著,將桓澤摁在了胸口。瞬間,岩石裂開,將桓澤吸了進去。眼見他被鋼岩覆蓋,聶雙急躁難當。如今,若是將鋼岩擊碎,隻怕桓澤也不能幸免。到底要怎麼做?
體內,被魔障引動的魔性愈發躁動,讓她的意識有些混亂。朦朧之間,忽有一個嗓音在她腦海中響起,低低說了兩個字:桑菀。
木克土?她瞬間明白了那兩個字的意思,她抬起手來,朗聲將那兩個字念了出來:“桑菀!”
一把長劍頓時出現,握緊在她掌中。那劍非鐵非鋼,竟是一段秀木。木上枝蔓盤繞,結著幾朵蓓蕾。此劍,正是殛天令主的五劍之一。聶雙從未用過此劍,但卻無比清楚地知道使劍的方法。她將劍□□地麵,念道:“桑林化物!森羅亂!”
劍身上的蓓蕾刹那綻開,花蕊嬌嫩,散出一片芬芳。那些盤繞的枝蔓頓時活了起來,如觸手般深入了地下。而後,巨藤破土,將夜蛭牢牢纏了起來。那堅不可摧的鋼岩竟在轉眼間瓦解分化,變作了沙礫飄散。
夜蛭的聲音帶著驚恐,道:“不可能……你不可能使得出這個法術……”
聶雙聽得這番話,心上一喜,油然而生一股得意之情。體內,力量源源,取之不盡。方才的不適早已消去,唯餘下前所未有的暢快之感。桑菀的法術之下,夜蛭的身體已經粉碎了三分之一。她心念桓澤,不由地將術法加強。便在此時,她的心跳猛然一滯,腦海中有了片刻空白。她意識到時,便覺恐懼,慌亂地棄了長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