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個月前?可那時我還見過他啊。要說在那場比賽智商的賭博中我竟足輸給了一個瘋子,就算殺了我也不信。
"起來,起來!"我使勁猛推正呼呼大睡的歐陽嚴肅。
他醒了:"劉輝?你到我家來有什麼事?""哎,看清楚了,這是我的-家-·"我大聲糾正道,同時心中滾過一股暖流——他的確沒忘記我。
"我怎麼會在這兒?""這種小事等會兒再問。你先說說看,為什麼報紙上說你是精神病人。"說著話我把報紙遞給他。
他看了一眼,嘴角牽動了一下:"報紙上沒說錯,我的確是……""不對!"我大吼起來,"你撒謊。"他苦笑:"你看我現在還正常對吧?可我是間歇性發作的。你們沒見過我發作的時候,那時我會亂踢亂打,我會把舌頭也吐出來。"歐陽嚴肅說話的時候神情怪異,阿咪有些害怕地瑟縮了身體。
"不要說了,我不相信。"我粗暴地打斷他,然後我緊緊握住他的手,我感到他的手一片冰涼,凸現的關節硬梆梆地支楞著,"知道為什麼嗎?並不是因為你曾經很聰明地贏過我,而是因為我當你是朋友!我不相信一個讓我忘不了的朋友會是瘋子,哪怕全世界的人都說他是。"歐陽嚴肅呆呆地看著我,低聲地說:"朋友。"然後便有薄霧樣的液體在他眼中聚集並且成行,在燈光的折射下映照出華彩非凡的光芒。這才是歐陽嚴肅啊,盡管他此刻衣冠落拓容顏樵粹,但這不平凡的目光卻已證明了一切。
這時身旁傳來阿咪的啜泣聲,我一下就來氣了:"嚎什麼?死人了?"阿咪忙不迭地擦淚,囁嚅道:"對不起。""好啦好啦,我們先出去,讓歐陽嚴肅再多睡一會兒。"阿咪出去了,歐陽嚴肅卻突然拉住了我的手:"我看她對你很好,你可不可以不要這麼凶呢?說實話,阿咪人很不錯,你該好好珍惜。"我一窘,以前還沒人對我說過這些。我第一個念頭是想反駁,但剛要張嘴卻發現我竟沒有反駁的理由。如果是和阿咪爭執當然很容易取勝,因為我一開口她就不說話了,但對方是歐陽嚴肅。
"我們先不談這個。"我避開話頭,"我問你,白玫還好吧?"歐陽嚴肅全身一震,臉上浮起一種極其複雜的表情,但他的口氣卻很平靜:"她很好。她在攻讀眼科博士,快畢業了。"我沒有再問什麼,輕輕走出房門。這時我看見阿咪孤零零地一個人站在海邊的礁石上,風把她的衣袂高高揚起。許是因為歐陽嚴肅的那番話吧,我心中不由生出一絲內疚。我慢騰騰地走到她身旁,把外衣脫下來披在她身上。
她回頭:"其實我不冷。他睡了?¨我點頭,然後我斟酌開口:"你說我有時對你是不是太——過份了?""沒有啊。"她低下頭看著地上的沙粒,"我知道你人其實很好,否則你也不會那樣對待歐陽嚴肅了。真的,你很好。"阿咪這樣說我更覺內疚,而且我看得出此刻她並不開心。突然間,一種近乎痛楚的感覺攫住了我的心。
"來,我們比賽誰先跑到對麵那塊大石頭,你贏了我就去做晚飯。"我大聲提儀。
"好啊!"阿咪歡呼者一路跑了出去,海風把她的身影拉得很長很長。一時間我竟有些恍惚了。待我回過神來才發覺大勢不妙,忙吸口氣追過去。無奈差得太多,終是回天無術。
"要兌現噢。"阿咪側著頭邊想邊說,"要你做點什麼呢?""有沒有搞錯,我打斷她,"該你做飯呀。我說過你贏了我,就去做晚飯。現在你贏了,當然該去做飯羅。"阿咪恍然大悟:"好啊,你耍詐。"我自知理虧忙奪路而逃,阿咪不依不饒地追過來,我聽見她的笑聲像珠子一樣撒落在金色的沙灘上。這時我發現阿咪的臉上有著我從未見過的快樂,明媚得如同夏日的陽光。
但忽然她不笑了,撫著心口說:"糟了,你送給找的項鏈不見了。"我一楞,在印象中我根本沒有送過她任何東西啊。我忙拉住她:"什麼項鏈?"她急促地抬頭,聲音低回:"看來你真的都不記得了。那時你剛剛來到我們這裏,有一次我們在海邊散步,你撿起一顆小海螺說,多麼完美的螺旋,這是唯一可以讓自然界的一切自由演化而不會喪失協調的形狀,從生命到銀河,螺旋是至高無上的存在。那一刻我覺得你說得真好,我覺得你簡直就是一個詩人。後來我說把它送給我作項鏈墜子好嗎,你說喜歡就拿去吧。你,真的都不記得了?"有這回事嗎?我想了想,但我的確想不起來。不過我知道,一定是有這回事的。霎時間我不知該說什麼,我一把抓起她的手,我感到她的手瘦小而冰涼。
"我去找,我把它我回來交給你。"我語無倫次地說。
阿咪看著沙灘:"可能已經找不到了。"我順著她的目光看去,然後我明白她為什麼這樣說了。
沙灘上謎一般地散布著無數的海螺,已經沒有人能知道我們失去的是其中的哪一顆。
"不,會找到的。"我輕聲說道,然後我慢慢地擁抱了她。
歐陽嚴肅頸係餐巾手握叉勺正襟危坐,隔一會兒便紳士風度十足地向我和阿咪舉一下手中的大瓷碗,實在令人疑心桌上的鹹魚幹和高梁燒到他嘴裏是不是就變成了烤乳豬和拿破侖X.經過一夜好睡和一番梳洗,歐陽嚴肅顯得精神很好。我們默不作聲地吃著東西,不過我想這種沉默很快就會打破。
果然,他開口了,"我肯定你們有三個問題要問我。"他又說中了。不過我已習慣保持冷靜,隻淡淡點頭:"你說說看。""首先你們想知道我為什麼出走,其次你們想知道我怎麼成了瘋子,另外,你們想知道我現在究竟是怎樣的處境。"我又點點頭,同時把一碟醋當作酒倒進了喉嚨。
歐陽嚴肅已經有了醉意,看來他很少喝烈性的酒:"其實都是因為我想清楚了一個問題。"我感到自己的心仿佛被一隻手死死捏住了,有一種透不過氣來的感覺。這會是一個什麼問題?他繼續緩緩陳述:"劉輝,你學過哲學,應該知道給哲學帶來巨大影響的量子力學吧。你們也清楚我的家世,可以說我從生下來的那一天起,就和這門誕生於二十世紀初的偉大學科結下了不解之緣。這門學科研究的對象是幾率,上次我和你打賭也就是靠幾率取勝的。量子力學已經證明隻能用幾率這個概念來描述物質世界的一切,換言之,物質世界裏沒有任何精確而絕對的現象,從物質存在到物質運動莫不如此。如今我們說氫原子半徑為5·3×10-10米的時候實際上隻是表明這是氫原子的最可能的一個值,實際上的值可能大點可能小點。這是因為在量子力學看來,物質本質上是一種波,波長與其質量成反比,同時這種波的振幅便代表幾率。如果形象點說,這有點像一串中間高兩邊低的山峰,物體可能在這些山峰綿延所至區城中的任何一點存在,同時某處山峰的高度便指明了在此處發現該物體的可能性大小,其數值總是在零和一之間。""等等!"我打斷他,"我不大明白,你是不是在說一隻貓可以分成幾截,有的在院子裏,有的在屋子裏?""看來你的確沒有弄明白。就這個例子而言,貓始終是個整體,但假如你閉上眼睛,那麼你對貓的行蹤便隻能有一個估計,比方說估計它有30%的幾率在屋子裏,有40%的幾率在院子裏,還有3O%的可能性是貓已經跑出院子了。""但我可以睜開眼啊!我一看不就全清楚了。"歐陽嚴肅微微一笑:"這隻因為貓是一個大東西,簡直是太大了。你看見貓是因為貓反射的光子射到了你眼裏,光子對貓的存在狀態其實古經產生了擾動,但由於過於微弱所以你不能察覺,而在微觀世界裏這種擾動卻不容忽視。在量子力學裏有一個著名的測不準原理告訴我們,我們永遠不能精確測出物質的存在狀態。不過有一點要申明,雖然剛才我說光子對貓的擾動導致結果不精確,但隻是種為了幫助人們理解而采取的簡明說法,而真正讓人們無法精確描述物體狀態的原因其實是物質的波動本質,因為物質本身就是存在於幾率之中。比方說我們想知道一個物質粒子的位置與速度,在我們先前提到的那串山峰中,山峰綿延的全部寬度與位置相關,而山峰上一個完整起伏的長度——即波長,則與速度相關。如果這串山峰包含著許多山頭並且綿延了幾公裏,那我們就可以相當準確地測出波長,進而知道粒子的速度,但這時粒子的位置就很不準確了,因為它可以是這幾公裏中的任何一處。如果情況反過來也是類似的,但這時的不確定量是速度。""那不是很糟嗎?"阿咪吃驚地張開嘴。"那還有什麼事能說得準?比如說,"她看我一眼,"會不會我眨了下眼睛之後輝哥就不見了。"歐陽嚴肅沉默了半響,然後他搖搖頭,再搖搖頭:"不會,你的輝哥太重了,有七十多公斤呢。如果我們把一個電子關在一毫米寬的盒子裏,根據公式可以算出這時它的速度不確定量高達115毫米/秒!也就是說當我們測得這個電子在一秒鍾裏移動了200毫米時,那麼它實際上卻可能移動了315毫米或是85毫米,這時我們的所謂測量結果顯然毫無意義。但如果這個電子有你的輝哥這麼重的話,那麼這個速度不確定量便隻有0.0……15毫米/秒,在小數點後有二十九個零。隻有這麼一點不確定量,所以咱們的阿咪小姐自然可以對輝哥的一舉一動了如指掌了,對吧?"阿咪臉紅了。"不跟你說了,盡拿人家開心。"說著話她站起身朝門口走去,"我上街采購去了。"我笑了笑,目送阿咪離去,然後又問道:"你說你想清楚了一個阿題,這是怎麼回事?"歐陽嚴肅一震,目光中浮起含義複雜的光芒,像是癡了:"我想清了一個問題……我想清了那個問題……問題……阿咪、劉輝……電子……七十公斤……你有七十公斤嗎?"我吃了一驚,慌忙搖搖他的肩膀。他猛然驚醒,臉上微微地一笑,"我太取了,我想安靜一下。"我滿腹狐疑地走出屋子,天空陰晦,仿佛風雨將至。他似乎打算告訴我那個問題的,可為什麼又變主意了呢?難道是我和阿咪說錯了什麼?可基本上都是他一個人在講話嗬。
天色更深了,深得像一個謎。、阿咪是和白玫一起回來的。阿咪顯然害怕我責怪她自作主張,所以她一見麵就遞給我一張報紙,同時用手帕擦著眼睛。
報紙上登著一封信,在這封信裏白玫用一個女人所能,公開表露的全部深情呼喚歐陽嚴肅。看著這封信的時候我真想不通歐陽嚴肅究竟還有什麼不稱心的事,而看著白玫憔悴的容顏我簡直想衝到歐陽嚴肅麵前質問他是不是良心被狗吃了。
"他好嗎?"白玫急切地問我。
"他沒死。"我淡淡地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她垂下眼,睫毛在臉頰上投下優美的陰影:"幾個月前歐陽家族的幾位長輩突然告訴我歐陽嚴肅精神失常,從那以後我就沒有見到過他。""不過歐陽嚴肅一直都了解你的情況,他說你快獲得博士學位了。"白玫淡淡地一笑:"其實他弄錯了,我的博士生資格被取消了。""為什麼?""因為……幾個月前我的興趣轉到了精神病方麵,就瞞著導師考取了精神病學碩士生資格,眼科那邊便放棄了。"我剛想說點什麼卻聽見屋子裏發出一聲悶響,仿佛什麼東西倒在地上了。我奔過去,卻發現門推不開。在一連串急死人的沉默之後我聽見了歐陽嚴肅的聲音,他說:"你叫她走吧。"白玫跑過來,她撲到門上:"歐陽!你好嗎?到底出了什麼事啊歐陽?"歐陽嚴肅的聲音隔著門板傳來,他說得很慢,仿佛每個字都耗盡了他全部的力氣:"你走吧白玫,我己經不是原來的歐陽嚴肅了。忘掉我,白玫!""別說了歐陽,你開門呀……"白玫徒勞地捶打著房門,回答她的隻是一片沉默。終於她累了,無力地癱坐在門前。
過了一會兒她似乎想起什麼,她平靜地問道:"那好吧,我就走。不過你要告訴我這都是為什麼,也好讓我對自己有一個交待。"歐陽嚴肅在門裏大聲地喘息著,然後他開口了:"你逼我說的,我本不想告訴任何人。在我家背後的那家醫院裏有我的病曆表,醫生說我……我其實算不上一個男人!聽清楚了嗎?要不要我再說一次……哈哈……還要不要聽?啊,哈哈……"我驚呆了,我料不到他竟會這樣說,他難道不知道這無異於活生生毀滅一個女人的全部癡情嗎?而且這個女人是那樣深深地愛著她。刹那間我忍不住想大聲打斷他的話,但我最終沒有開口。在不知道歐陽嚴肅所說的那個問題之前我隻能沉默。
白玫終究還是離去了,她的背影在無垠大海的襯托下柔弱得令人心悸。"別告訴別人我在這裏。"這就是歐陽嚴肅對她說的告別辭。
"出來!你給我出來!"我終於忍不住了,我衝到門前使勁敲打著,"你不出來我就把門拆了!"意外的是門很容易就被我推開了,歐陽嚴肅臉色慘白地蜷縮在地板上。原來他並沒有閂住門,隻是用自己的身體把門頂住。我衝上去一把揪住他的衣領,用一種已經高得變調的產音大吼道:"如果你不想讓我真的認為你瘋了就把全部真相告訴我!那個問題,那個你想清楚的問題究竟是什麼?""休知不知道‘薛定諤貓-?""什麼貓?新品種嗎?""不是,薛定諤是量子力學的創始人之一,也是波動方程的發現者,-薛定諤貓-是他提出的一個思想實驗。這個實驗第一次表明微觀世界裏的量子現象可以在宏觀得尺度上表現出來。"¨··——""我不大明白。""其實並不難懂。量子力學指出我們無法精確描述粒子的存在狀態,更準確地說,粒子本身就沒有確定的存在狀態,它的位置、能級等等都隻是一個幾率,而粒子就存在於由幾率描繪的混合態中。在雙縫幹涉的實鹼裏,我們可以控製一束光的強度,讓光子一個一個地照射到開了兩條縫的隔板上。經過一段時間之後,隔板後的感光紙上會出現明暗相間的幹涉條紋。你肯定知道必須有兩列光才能形成幹涉,所以這個實驗表明每一個光子都同時穿過了兩條縫並自己同自己發生了幹涉!""這不可能!""這是真的,這個實驗很容易做。有人曾經在隔扳上設置儀器來追究每個光子究竟是穿過了哪條縫,結果倒是查明每個光子隻穿過了一條縫,但這時卻觀察不到幹涉條紋了。從測不準原理可以解釋這個結果,即這種觀測破壞了光子所處的混合態,這樣的觀測是沒有意義的。好比一枚在桌上旋轉的硬幣本來是處於‘正麵’與‘反麵’的混合態中,待到用手一把將它按住再揭開便隻會看到一麵了。""你是不是說——我們永遠世無法知道一個粒子的真正軌跡,它的運動全憑它自己的意誌?"歐陽嚴肅沉默了幾秒鍾,然後從桌子上拿起一個茶盅遞給我:"你可以給我倒一升水嗎?我想喝。記住,是一升。"我滿腹狐疑地接過杯子走到廚房,這是個圓柱型的杯子,幸好我還勉強記得圓柱的體積公式,靠著一把尺子總算量出了一升水。歐陽嚴肅不動聲色地看我忙活,眼中有一種如同異端般妖豔的光芒。我把水遞給他,他突然苦笑一聲,把水潑在了地上說:"別怪我,是你沒達到我的要求,這不是一升水,用這個杯子你永遠量不出一升水。"我猛地拍了一下他的肩:"我算過的,是一升。就算不太準也隻是尺子和我的眼晴的誤差,你不能拿這個來刁難我,至少理論上我是準確的。""你誤會了,我如果因為具體操作而責怪你就太沒水平了。我要說的恰恰足你在理論上已經失真了。你要算杯子的體積肯定會用到圓周率,這個數就像一匹脫韁的野馬永無止境地在小數點之後狂奔。你剛才也不過是截取了它的很短的部份,那麼你憑什麼相信結果是可靠的。不要以為一杯水差一點沒有什麼,如果你用這個杯子舀了幾百升水之後,你的工作將會因為誤差而變得毫無意義。上帝用他的潘多娜之盒為我們送來了無數沒有謎底的謎語,人類永遠都不會知道圓周率到底是多少,同時也永遠不會知道一個單獨的電子正在怎樣地漫步。有一點我必須指出,剮才我的說法也還僅僅是個比喻,人們畢竟還能不斷提高圓周率的精度,但對於電子的運動狀態,其精度的提高是有嚴格限製的。""我盯著他:"我想你還是在告訴我一個電子的跳躍時刻和跳躍方向都由它自己選擇。站在普通人的立場我倒希望你是騙我的,老百姓一般不喜歡天下大亂。"歐陽嚴肅微微一笑:"並不隻是普通人才像你那樣想,在《愛因斯坦文集》第一卷第193頁上,愛因斯坦說了一句幾乎和你一模一樣的話,並且他還發牢騷說,-在那種情況下,我寧願做一個補鞋匠,或者甚至做一個賭場裏的雇員,而不願意做一個物理學家.當然,愛因斯坦的成就是無可詆毀的,但他對量子力學的反對的確在他的光輝一生中留下了陰影。當然,粒子是無意誌可言的,但這個擬人化的說法非常恰當地描述了粒子的這個特征。當我們用波動方程來求解一個在兩堵牆之間來回彈跳的粒子的位置時,我們隻能求出它的位置幾率。很有趣,結果表明粒子有些地方出現的幾率很高,有的地方則很低,有的地方幾率為零——即便沒有任何障礙阻止粒子在此處出現。甚至,在兩堵牆的外側的幾率也不為零,哪怕這個粒子的能量根本不足以衝破牆。這個實驗己經做過,結果就跟理論預言的一樣。""真的?""真的,我們日常生活中所見到的一切隻是一種假象,或說是一種近似。這都因為我們身邊的物體太大了,包含了無可計數的量子,這些量子在時空上的不確定量彼此幹擾湮滅,最後表現出來的是一個穩定的宏觀物體。就好比我們以前用玻璃塞打賭,雖然在實際上你可能連續幾次幾十次地成功,也可能連續幾次幾十次地失敗,但我敢肯定地說,如果重複幾千次幾萬次,那麼那個六分之一的幾率城會異常精確地表現出來,說不定能精確到小數點後幾十位。這種情況下,我們自然認為宏觀現象精確無疑了。""你的意思是說宏觀隻是微觀的統計效應?""太對了,我真遺憾你沒作我的同行。實際上統計從來都是聯係宏觀與微觀的橋梁,比如溫度就是一個統計效應,單個分子是無所謂溫度的,而大量分子的熱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