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2 / 3)

為了防止再一次醒在醫院,他拒絕睡覺,選擇猝死,不過每兩天總會一次性昏睡十二小時以上。因此他會責怪自己,覺得自己無能,但一會兒後,他總能讓自己沉靜在〈甜蜜的死亡〉的美麗撕殺中。

之所以且“因為”人們會沉迷於《甜蜜的死亡》,是因為現在的人不光喜歡看她,更希望參與她。但人們還是更多傾向於被動地參加,他們確實愛她,不過找不出任何該愛她的理由,加上日愈流行,普及的懶惰和麻木,人們始終隻是呆在家裏通過電視看她。

2037年是她的一周歲,她曾有被予希望並漸漸成為娛樂的主流,不過她的未來並不是一帆風順。職業參賽者的事業壽命很短,平均在13場,再由於她初期的成功崛起了類似節目克隆,盜版的浪潮,可用的參賽者越來越缺乏。基於欠乏參賽的人,她被迫大幅減少場次,且因為缺少新麵孔而喪失了原有的娛樂性,2038年,包括《甜蜜的死亡》內的眾格鬥類節目開始停播。

2043年,科萊爾醫院腦科教授維生博士被曝成功提取並複製出植物人妻子索美亞腦細胞中類似記憶棒但更複雜的“達觸”,並因為試著轉移美亞的達觸給自己的一位女學生未遂而被捕。可能是由於此技術未來應用廣泛,關於他的新聞晝夜間被封殺了。兩個月後,被維生試驗“未遂”的女學生失蹤了,但那時已沒人再記得,在乎這件事了。

2047年,《甜蜜的死亡》重新開播,隻是這一次,她開始在節目中公布將要參賽的被選中的選手,且都是些普通人。籠鬥也漸漸變成了類似兩隻互為食的野獸的殘殺。曾有人反對過她激烈的程度,但因為沒有人支持而未引起重視。雖然選手被選中前還是些普通人,但當他們上場時,在她“懷”裏就像一些曆經三次世界大戰並存活下來的冷漠的鬥士。懷著期待被選中的心,人們開始重新,並更為她瘋狂。

烏基沒接到吵醒他的奇怪的電話後,坐回沙發,開始看《甜蜜的死亡》的下午擋。打開電視時正好是他最近開始討厭的選人時間。他曾日夜期待,守侯過,但最終還是失去了耐心和信心。

他不屑地背躺沙發,從上向下掃視被選人的信息。

突然,他的腰帶動上半身正坐起來,上仰的頭又低縮進肩膀裏,露出一角的牙齒輕咬著向內半握,五指不同程度顫動的左手。緊接著,他站起身,微微半躬,左手用力握住並積壓已經陷進骨架裏的臉兩側的皮,並笑出聲來。。。。。

因為被選中,他決定放棄了原無中生有的猝死計劃,他打算死在《甜蜜的死亡》節目裏,死在她“懷”裏。

得知自己即將可以參賽《甜蜜的死亡》後,烏基不自覺地在客廳中央,電視機前來回急促地跺步。他的左手緊緊壓在臉上,五根手指用力扣在臉兩頰的皮與骨的交接處。雖然手心包住了嘴,但從手連著小臂的受牽連般被動的抖動看,他的嘴正帶動著下巴像老式噴墨打字機那樣偏上偏下的劇烈顫抖。雖然有很小的電視聲,但他的家依舊很寂靜,所以,除了有心事的他自己外,凡人都可以聽清他上下齒高頻率的碰撞聲,甚至有點像舊舞台劇開場的打擊樂,聽的人都可以感到一股刺心的緊張。

但他自己什麼也聽不見,由於《甜蜜的死亡》在新人類眼中的重要性,他第一次感到興奮,也因為是第一次,他不知道這是什麼感覺,也許是加上興奮般的好奇,他竟自言自語起來。

“呼。。呼。。呼。。(微張嘴急促的呼氣聲),這很好,。。。。(他雙手下垂,呼氣聲突然消失了,好象想到了什麼),。。就像和她在一起。”他拖長了“起”字的尾音,隨之而來的是一陣類似“qi”音,空氣從緊閉的牙齒縫間被呼進呼出的喘氣聲。他用力閉緊雙眼,緊到兩片眼皮擠成了一條頭尾布滿皺紋的粗線。漸漸地,他蹲下來,除了向上捂住臉的雙手,其他可以動的部位都向內縮成了一團,好象曾經類似“興奮”的記憶有一個令他難以接受的結局。

大概過了兩,三分鍾,他站了起來,半鬆開嘴,莫明奇妙般地掃視四周,好象已經忘了剛剛在痛苦什麼,也失去了久違的興奮,莫無其事的坐回沙發上繼續看《甜蜜的死亡》。

(一小時後)

電視裏,一位穿戴白色盔甲的參賽者胸口被插入了一支成人小臂長短,有三根手指粗的銀白手柄,銀灰刀身的匕首。黑紅色渾濁的血夾雜著橙黃色清澈晶瑩的液體流了出來,橙黃色的液體流滿在地,而血則多半映在了雪白的盔甲上。輸的一方半跪在黃色液體上,雙手懸空在身體兩側,頭盔隨著頭低垂在護肩前。轉播員激動地讚美這精彩的結局,現場的觀眾開始喝彩,他們都站了起來,有的在呼喊人名,有的在鼓掌。雖然看不見勝者的表情,但烏基從他(她)有頻率起伏的胸甲看出他呼吸平和,覺得勝者一定也樂在其中。伴隨著激昂的歡呼聲,烏基的嘴角也開始微微上翹,不過並沒有笑出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