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覺得嗓子眼幹幹的,頭一回在與慕容懷卿的對峙中敗下陣來。
誰說她不憂心?誰說她不在意?她現在心裏急的就跟火燒似的,恨不得找個地方大哭一場,可她知道,很多事情哭也沒有用,沒有用的事情,為什麼還要做呢?
或許自己是真的冷漠吧,見慣了人生百態,淚腺也變得麻木起來,這輩子她哭得次數很少,但不代表她不會哭,大多時候,她都能用別的感情來替代悲傷。
歸根究底,是她沒有遇到真正的絕望,就如慕容懷卿所說的,到死都無法釋懷的心願。
羅暮不肯娶鈴兒,在場的人都聽得一聽二楚,其中也包括當事人鈴兒。
羅暮不願意娶她,原因有兩點,一是自己的確不喜歡她,二是這事發生得蹊蹺,沒弄清楚原因前,他不想再不明不白地被人牽著鼻子走。
他的意識,存在一段詭異的空白,這段空白後,還有一場荒唐的夢境。
夢中,她笑得很美,從相識之初,她從未那樣對自己笑過,那一瞬,仿佛天地花開,萬籟俱靜。
他並不能算是無辜,因為他明知那是個夢,卻放任自己沉淪其中。
他告訴自己,一次就好,哪怕這是自己的想象,哪怕這樣的想象,對她來說是一種褻瀆。
失去控製的身體,和靈魂完全契合,做出這樣的事情,連他自己都難以相信。
他決定接受一切懲罰,因為他犯的不是錯,而是罪,欲孽之罪。
鈴兒得知羅暮不肯娶她,當場就哭昏了,幾個宮女私下裏偷偷議論這事,除了指責羅暮薄情寡義外,同時也有些幸災樂禍。
爬不上龍床,能爬上右相大人的床也不錯,這其中指責羅暮的,哪一個不也想跟他發生點什麼,隻不過被鈴兒捷足先登了。她們恨,她們嫉妒,但很快,這嫉妒就變成了看好戲的暢快。
後宮的女人一向如此,澹台婉玉已經見怪不怪,這才是她熟悉的皇宮,熟悉的戰場。
“怎麼樣?”安慰過鈴兒,澹台婉玉剛推門而出,便見奚成壁寒著臉靜立在門前。
她合上門,搖搖頭:“她哭得很傷心,一個勁的問我,羅暮是不是嫌棄她。”
奚成壁痛心疾首:“朕一向看重羅暮,沒想到他竟會做出這種事來。”
澹台婉玉覷著他的臉色,見時機正好,於是垂了頭,黯然道:“這事都怪我,不該讓鈴兒假扮我。”她在大火中傷了嗓子,雖然有太醫照料,卻一直沒有好利索,此時刻意啞了嗓音,聽起來更是揪心。
果然,此話一落,皇帝的臉色霎時就變了。
和聰明人說話的好處就是,你不需要說的太明白,他們自己會去思考,事情的好壞與嚴重,他們也會自己去衡量。
澹台婉玉知道,隻要自己簡簡單單的一句話,羅暮在奚成壁眼中,就有可能變得十惡不赦。
當然,這要看奚成壁對江晚魚感情的深厚程度,真心愛一個人,是不會允許所愛之人被他人所覬覦的,更何況,羅暮是他的下屬,一個高高在上的王者,又怎會忍受地位比自己低下的人,與自己同時搶一個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