澹台婉玉覺得自己贏定了,因為此刻奚成壁的臉色,真的可以稱得上是陰冷可怖。
她靜靜等待,這個時候,她能做的、該做的,隻有等待。
許久的沉默後,奚成壁忽然沉聲開口:“這件事容不得羅暮拒絕,他做的孽,他自己來了結。”
澹台婉玉聽他口氣,貌似與自己想象中不太一樣,連忙詢問:“皇上打算如何處置?”大概是口吻太急,奚成壁偷來懷疑一瞥,她意識到失態,心思急轉,懇求道:“我知道,羅暮這次做的真有些過分了,但還請皇上從輕發落。”
奚成壁淡淡轉開目光,聲音平淡,臉色卻仍舊未有好轉:“你就護著他吧,等他那日闖出滔天大禍,看你還怎麼為他辯解。”
澹台婉玉長舒了口氣,在這個帝王麵前,還真是一刻都不能放鬆,“每個人都會犯錯,更何況,這件事也有我一半責任,如果皇上一定要罰他,那就連我一起罰好了。”
她說的每一句話,每一個字,都在把責任往自己身上攬,時不時地提醒奚成壁,羅暮之所以會犯下這樣的過錯,全是因為他心底那不可告人的感情。
奚成壁忽然覺得無比煩躁,他不再猶豫,直接斬釘截鐵道,“人家好好一個黃花閨女,總不能就這樣給他糟蹋,他必須娶鈴兒,這是聖旨。”
娶鈴兒?這不是澹台婉玉想要得到的結果,她精心布置了這一切,可不是為了給鈴兒做嫁衣裳的,看來奚成壁雖然很憤怒,卻仍是對羅暮下不了狠手,這個殘暴的帝王,竟然也有婦人之仁的時候!
澹台婉玉看著奚成壁,他臉上有恨,有怒,有失望,有煩躁,卻獨獨沒有殺意。
她知道,根據現下的境況,不論自己說什麼,奚成壁都不會對羅暮下殺令,她強製咽下湧到胸口的不甘,轉而換上鬆了口氣的釋然:“我就知道,皇上不是無情之人,鈴兒固然無辜,但嫁給朝廷一品大員做夫人,也算是一種福氣了。”
奚成壁卻歎口氣:“這是朕唯一能想到的解決辦法了,但讓羅暮娶鈴兒,並非一件容易的事,他畢竟是一國之相,以鈴兒的身份,根本做不了正妻。”他忽然嚴肅地看向她:“這事或許需要你出麵,你去告訴他,鈴兒嫁過去隻是偏房,今後他若有心愛的姑娘,再娶回家做正房,朕不會妨礙他。”
澹台婉玉一番思量,如今也隻有先應允他,日後再另謀他法:“好吧,我去試試,但不一定能成功。”
奚成壁點點頭,“你是個好姑娘,知道朕的諸多不得已,你不會怪朕的,對不對?”
怪?她哪裏敢怪他,不過聽他這般低聲下氣的口吻,她忽然覺得,這個帝王,其實也並沒有那麼可怕。
澹台婉玉笑了笑,靠近他,“我不是個好姑娘,我的好,隻對你一人而已。”
“這麼說,你並不怪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