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魚知道她接下來還有話說,於是微笑等待。
“當然,幸好你們無緣,若汗王真的娶了姑娘,隻怕後患無窮。”
這下,江晚魚隻剩幹笑的份了。
鴆葉夫人目光有些冷:“姑娘天生長著一副禍水相,看在我們也算有緣的份上,勸姑娘一句,凡事莫要逞強,安安分分地過你的日子,隻要你自己不去生事,便可一世無憂。”
看著鴆葉夫人的眼神,江晚魚就猜出她接下來要說的話。
天生禍水?這麼高的評價!她該怎麼表示才合適呢?
“夫人的話我記住了。”她謙虛的態度,讓鴆葉夫人頗為滿意,但誰料她接下來卻說:“不過,能不能做到,這便是我自己的事了。夫人認為我這張臉討人嫌,我卻不這麼認為。人生幾何?譬如朝露,短短幾十年,一眨眼就過去了,不轟轟烈烈一場,這輩子都算是白過了。夫人一生榮辱,如今已是高高在上,如果說禍水,夫人難道不算嗎?聽說原本的汗王人選,並非您的兒子,您與我都是不安分的人,我相信,你一定會非常理解我說的這番話。”她展顏一笑,“夫人一定很享受做禍水的感覺,我說的對嗎?”
鴆葉夫人不愧是一國太後,早就練就了一身榮辱不驚的本事,即便江晚魚的話語如此犀利苛刻,她亦是麵色寧然,隻是眼神越發的森冷了:“姑娘大概不知道,做禍水是要付出代價的,這個代價,姑娘不一定能承受得起。”
這回,江晚魚是真的謙遜:“多謝夫人提點,如果能選擇,我還是喜歡平平淡淡。”這一年多來發生的種種,已經給了她最真實的教訓。
不遠處,名為保護,實則監視的隨從已經來迎接她了,隻不過見鴆葉夫人在,沒有上前打擾。
江晚魚不想惹麻煩,起碼這個時候,她不想節外生枝,於是非常給麵子地朝那幾個隨從走去。雖說是耽擱了時間,但也沒耽擱多久,無傷大雅的事情,這些隨從也不會去麻煩他們主子。
江晚魚一直覺得鴆葉夫人華話裏有話,卻一直沒想明白她到底想要說什麼,就在這種不安的情緒中,迎來了大婚之日。
慕容懷卿對外宣稱,他所娶之人是前朝的和宣公主,並未公布她的真實身份,但誰都知道,他這樣做,實際上比宣告她真實身份還要危險。
公然迎娶前朝餘孽,就等於告訴全天下的人,他慕容懷卿要與皇室為敵,與整個大奚國為敵。這根本就是造反,他的這番舉動,無疑是給了奚成壁光明正大除掉他的理由,可他既然敢這麼做,就必然已有萬全的準備。
大紅的嫁衣,仿若鮮血染就,那豔麗刺目的紅色,恍惚給人一種不詳的預感。
江晚魚任由下人給她打扮,梳頭的時候,丫鬟問她喜歡什麼顏色的簪子,心思完全沒放在這上麵的江晚魚隨手指了一個,那丫鬟看了,隻抿嘴偷樂。
那是一隻琉璃鴛鴦交頸釵,寓意天長地久,和和美美。
丫鬟心裏想,姑娘嘴上說著不喜歡王爺,實際上還不是歡喜得要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