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晚魚給自己也斟了一杯,她一向不喜飲酒,但尤為喜歡這種味道甘醇綿軟的清酒,甜膩中帶著些微的辛辣,辛辣中又摻著淡淡的綿澤,回味無窮。
“南翼這些天的表現如何?”放下酒杯,她隨口問。
羅暮杯中酒水已空,他晃晃酒杯,示意江晚魚給他添滿:“這孩子不得了,今後必成大器。”
“哦?評價夠高啊,說來聽聽。”為他斟滿酒,又朝紅泥小爐中丟了幾塊炭,江晚魚帶著一臉期待與好奇,看著對麵的羅暮。
羅暮押了口酒,慢條斯理地開口:“你知道徐太傅吧?”
“徐太傅?”不由得皺了皺眉,這個老家夥,朝堂上就屬他脾氣最臭,誰都不放在眼裏,要不是看他一片忠心的份上,江晚魚早把他貶官流放了。
羅暮眼中忽地閃起興奮的光芒:“你我都拿這老頭沒轍,可南翼卻有辦法治他,想想就大快人心。”
“真的假的?”
“當然是真的了!不過說起來,南翼這小子膽子也夠大,老祖宗的規矩他都敢質疑。”
羅暮是自由閑散慣了的人,又與自己一樣不畏世俗,能讓他說出這樣一番話來,必定不是一般的小事。江晚魚不由得問:“這小子做什麼了?”
“他今天當著滿朝文武,說是要下一道旨意,允許女子開科取士,入朝為官。”
江晚魚怔了怔,這個決定的確很突然,很******,反封建思想,連她都隻敢想想,這小子竟然直接付諸行動了!出發點是好的,可這畢竟不是現代社會,人們思想開放,男女平等,在如今這樣一個男尊女卑的時代,敢說出這樣的話,若他不是皇帝,怕是早當成異教徒給燒死了。
“你怎麼看?”
羅暮認真想了想,道:“他的想法很好,我很欣賞,但我不讚同。”
江晚魚擺弄著手裏的酒杯,暖融融的火爐烘得她有些腦袋昏沉:“嗯,我也不讚同。”
羅暮愕然:“你也不讚同?我還以為你會誇讚這小子有遠見。”
江晚魚默了一陣,低聲道:“他確實有遠見,也有魄力,但他還小,不知道這其中的利害關係,男尊女卑的製度已經實行了一千多年,不是那麼容易就能推翻的,再說,製度易改,可人的思想難改,這需要一個過程,不是下一道旨意就能解決一切的。”
“我也這麼告訴他的。”
“他怎麼說?”
“他說有誌者,事竟成。”
江晚魚擰了擰眉,羅暮也擰了擰眉,然後兩人開始相視大笑。
“這孩子,也不知跟誰學的!”江晚魚揉了揉笑得酸麻的臉頰。
羅暮捂著肚子,哧哧吸氣:“還不是跟你學的。”
“我哪有他那麼衝動。”
“這就叫做青出於藍勝於藍。”
“不跟你貧了,你倒是說說,他是怎麼治徐太傅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