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6年8月17日《南方周末》《寫在電視劇[諾爾曼·白求恩]開播之際》)
在如此前不見古人、後不見來者的“獨步天下”氣象裏,除了那些擁有著太多灰黑色收入的貪官汙吏,那些年薪和收入動輒七八百萬,乃至上千萬,換起豪宅、名車來如同換件襯衫一樣方便的老板、明星,還有一些極力製造大眾文化狂歡的泡沫以掩蓋社會性的某種精神危機、道德危機的精英們,廣大的老百姓能夠快樂、祥和,並有好的心情唱“今天是個好日子,明天是個好日子,天天都是好日子”嗎?
歌聲,本應汩汩流自心田。歌聲,卻也可能出自某種操演,某類反諷。
倘若總視操演者、反諷者為由衷者,那就如同將一個眼看就要破口的膿腫,看成了一隻色彩豔麗的壯碩桃子。
“盛世”之調可以休矣!
中國社會的現代化轉型和中國的月球探測事業一樣,日後還有艱難、曲折的道路要走。在這條道路上所需要的不是氣餒者、沮喪者,更不是空談者、驕奢者,而隻能是風集影從卻又不囂行色的實幹者。
他們身上能體現理性意識是一個民族最為可貴的品質。在一個民族的發展進程中,不管會湧起多少非理性的泡沫,但它們都是曇花一現,終歸還是要回到理性的軌道。
同時,他們還表現了自己身上一種最可貴的品質,那就是沉靜。盡管這份沉靜常常隻是像一次次在無名僻壤的道路上舉行的漫長、艱難的長跑,而不是在歡呼的人群麵前進行的激動人心的衝刺;但這份沉靜是有力量的,它就像潤物無聲的水,滴水穿石的水,造就千姿百態的鍾乳石的水,默默地改變著世界。
他們之中,毫無置疑的有欒恩傑、孫家棟,和本書的主人公歐陽自遠及其團隊的人們。
還在2004年,一位記者采訪歐陽自遠:完成繞月計劃後,那一年您多大年紀?
歐陽自遠:我大概七十二歲。
記者又問:第二期如果做出來的話,這個時間會到什麼時候?
歐陽自遠:第二期做出來,我大概七十七八歲。
記者:我估計做完了第二期,您還會考慮第三期?
歐陽自遠:是的。第三期,包括以後的載人登月,可能都得在我八十歲以前要設計好。這是我的責任,我要把它準備好,盡自己的能力去做好這件事情。除了老天格外施恩,我很難看到中國人登上月球了,但我可以讓後人在我的肩膀上走得更順當、更好……
此外,中國的火星探測現在正在做規劃,歐陽自遠估計,在2010年前後,中國可以進行首次火星探測。
1935年農曆十月初九。南方的早上已經有些涼意了,可處在羅霄山脈懷抱裏的吉安,秋陽似酒。禾水兩岸,鬆樹、柏樹和香樟依然一派蒼翠,滿山的油茶樹正是花開季節,雪白的茶花開得素淨而又含蓄,仿佛藏有一個不小的秘密,尚不想現在就告訴世人……
這一天,縣城裏一戶人家就要添丁了,年輕的母親難產,已經痛了一天一夜。最後接生的醫生動用了產鉗,孩子被鉗了出來,隨著“哇!”的一聲啼哭,是個胖乎乎的男孩。其時,正在側房裏念書的舅舅,正念到《論語》中“有朋自遠方來,不亦說乎”,舅父當即對家人說,這孩子出生這麼艱難,肯定是來自很遠的地方,就叫他“自遠”吧。
猶如綠葉紅花、抖珠落玉的江南荷塘,常常是文人騷客們的精神棲息地;
一個遠行者,幾乎用了一生的精力奔走在地月間,月球將是他靈魂的安息地。我記得“二戰”後擔任法國總統的戴高樂先生講過這麼一句話——
世界上什麼人能夠堪稱偉大?就是那些能在成年後實現自己童年夢想的人。
2006年3月30日—8月11日一稿
9月3日—9月16日二稿
11月定稿於南昌大學胡平工作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