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5.1994年,薩帕塔民族解放軍在叢林之中一個叫瓜達盧佩台培亞(Guadalupe Tepeyac)的小村子召開了全國的“民族民主大會”。循1917年第一次製憲會議的舉行地更名為阿瓜斯卡連特斯。在1917的會議上,艾米裏亞諾·薩帕塔推動通過了克雷塔羅(Queretaro)憲法,該憲法承認原住民的自治權,並宣布他們的土地不受墨西哥政府的管轄。該憲法是墨西哥曆史上的轉折點,農民由此獲得了土地和勞動權。在今天的恰帕斯,有五個阿瓜斯卡連特斯,每一個都舉行過薩帕塔運動的會議(Zapatista encuertro)。
薩帕塔的原住民從哪裏獲取了這樣的“建築”傳統?我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地說,那海螺的螺紋,請你進入,也請你離開。真的,我不敢妄言,哪裏是一隻海螺的開端或終點。
幾個月之後,1994年10月,一小隊來自市民社會的誌願者來到阿瓜斯卡連特斯為圖書館安上電燈。工作了幾天之後,他們離去了。那是淩晨,寒冷而濃霧重鎖。冷月臨空,如同一個沉酣入夢的允諾。深夜的霧氣中,傳來了幾聲大提琴的琶音。就像一部電影。在陰影和滑雪帽的掩護下,副司令在一個角落中注視著這一幕。一部電影。是電影的開篇還是結局?那一小隊人離去之後,再沒有人回到這裏,直到新年晚會。而後他們又消失了。1995年2月10日,空投部隊占領了瓜達盧佩特貝亞克,他們幹的第一樁事,就是衝進阿瓜斯卡連特斯,搗毀了圖書館和“安全屋”——海螺的開端和終點。爾後搗毀了其它部分。
由於某種奇特原因,那歪扭之屋的凹陷處在此後的幾個月裏仍站立不倒,人們說,它直到1995年12月在最終坍塌,那時,多個阿瓜斯卡連特斯已誕生在墨西哥東南的群山之中。
一切都表明,權力的倫理學正如毀滅的倫理學,而一隻海螺卻聯係著尋找的倫理學。這一點,對於建築學或理解新自由主義是極為重要的。不是嗎?
這就是杜裏托論文的結尾了,你也可以說,論文隻是給專家看的..
所有這些有關甲蟲、海螺、紅月亮的故事究竟要說明什麼?好吧,事實是,十年前的一個清晨,堂·安托尼奧老人向我解釋說一隻海螺是為了內視和遠眺。但容我以後再告訴你們這些吧。此刻我得先說杜裏托的論文,因為他正在興奮地大叫:“人類將獲益於我的偉大智慧。”
是的,你說對了。就一隻甲蟲而言,我也認為他實在蠻書卷氣的,可杜裏托分辯說,一位遊俠騎士不該是書卷氣的,那隻是他對自己的實力和天才的自覺罷了,尤其當他懲奸除惡之時。
那麼,要說再見了。希望你不要忘了我們還在這裏。總之,不要太頻繁地忘了這一點。
再見,祝你健康,留下的問題是:如果你置身在一隻海螺當中,你應該走向那個方向?向內還是向外?
發自墨西哥東南部群山起義軍副司令馬科斯墨西哥,1996年10月
又及:
編輯職責所在
哦,我差點忘了,杜裏托的信裏有一個故事,我想他是要增補到《無眠之孤獨故事集》裏的,放在《關於決斷的故事》那個部分裏。故事如下:
活人和死人的故事
從前有一個活人和一個死人。死人對活人說:
“天哪,我真嫉妒你的活力。”
而活人對死人說:
“天哪,我真嫉妒你的寧謐。”
就在他們彼此嫉妒不已的當口,一匹棗紅馬疾馳而過。
嗒嗒。
故事的道德寓意是,我再說一遍,所有對立項的選擇都是陷阱。最重要的,是我們找到那匹棗紅馬了。
再一次道別,祝你健康,既然我們是討論對立項選擇的陷阱,我想大家都會同意說,當你必須在來或去當中做出選擇的時候,還是選擇來好點。
拉坎頓的堂·杜裏托
(如果你要寫信示愛,要求訪談,送花,或簽名支持“甲蟲反大皮靴協會”,請寄信到瓦帕克樹69號葉[就在副司令住處旁邊],或致電,請注意:如果留言機沒啟動請不要擔心,因為我根本沒有留言機。)
副司令得了重感冒,顯然有點發熱。
急電市民社會1996年12月8日急電致國際與國內的市民社會發自薩帕塔民族解放軍原住民秘密革命委員會起義軍副司令馬科斯急電市民社會1996年12月8日急電致國際與國內的市民社會發自薩帕塔民族解放軍原住民秘密革命委員會起義軍副司令馬科斯夫人:
祝您健康,向您致意。句號。多次鞠躬。句號。超級政府患了健忘症。句號。協議遭遺忘。句號。或許需要更多印第安人的鮮血方能更新記憶。句號。急切呼籲您的出席。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