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 第50章 摘下麵具摘下麵具阿爾瑪·吉列爾莫普列托 (1)(1 / 3)

《紐約客》1995年3月13日首次報道

3月3日

2月9日晚,墨西哥城,不足兩小時前才宣布要召開的新聞發布會上,總檢察長的一名助手跟在場的攝影師們以及一群汗流浹背、爭先恐後的記者們玩了場奇怪的“藏貓貓”遊戲,他右手拿著一張碩大的黑白幻燈片,上麵是一副滑雪麵罩和一雙大大的黑眼睛,他左手拿著一張黑白照片,照片上的年輕人有著一副怯弱的麵容,蓄須,也有一雙大大的黑眼睛。我們被允許對這兩樣東西仔細端詳了幾秒鍾,爾後那名助手將幻燈片重疊在了照片上。看哪!是副司令馬科斯!就是那位勇猛的墨西哥東南部印第安農民反抗運動的領導人,那位收到上千封熱情洋溢的海外信件的英雄。在這個因經濟崩潰和政治謀殺醜聞而動蕩不安的年代中,這位後現代革命者有力地助推了既存達66年的政治體製持續地走向崩塌。這位蒙麵偶像簡直就是超人。總檢察長稱,他的真名叫拉法埃爾·塞巴斯蒂安·紀廉(Rafael Sebastian Guillen),曾獲得哲學學位並曾擔任大學教授。那名助手不斷將馬科斯的幻燈片疊放到紀廉的照片上再拿開——我們一會兒能看到他,一會兒又看不到了他——直到照相機閃光燈逐漸熄滅,我們離去。

披露馬科斯的真實身份是墨西哥總統恩內斯托·塞迪略試圖打破僵局的一箭雙雕之計。自從1994年1月1日薩帕塔民族解放軍,或稱EZLN——副司令馬科斯領導的由瑪雅人組成的農民軍——宣布起義以來,恰帕斯州就一直處於僵局之中。甚至正當我們觀看馬科斯的幻燈片之時,政府軍已整裝待發,將開入恰帕斯東南部山區和廣大農村,幾乎抵達墨西哥與危地馬拉的邊界,在那裏,非官方認可的薩帕塔民族解放軍的解放區已存在了13個月。政府軍未經戰鬥占領了一個又一個村莊,包括薩帕塔民族解放軍戰士在內的村民們逃往峽穀地帶和山區叢林。塞迪略總統稱,軍隊進入該地區隻是為了協助聯邦探員逮捕馬科斯,但那顯然是個借口,因為成千上萬的官兵集結進入了該地區,並不斷深入腹地接管防區。

進攻開始以前,薩帕塔民族解放軍與當局之間的僵局已經持續了太久,就像會永遠相持下去一樣。在可愛的聖克裏斯托瓦爾,所有的實際戰鬥在去年元旦起義之後大約十二天內就結束了。這支農民軍在戰爭宣言中聲稱將挺進墨西哥城,推翻總統卡洛斯·薩利納斯的政權,但實際上他們遭到了重創,而且沒有取得任何軍事上的勝利。但是他們卻俘獲了墨西哥人的心:電視訪談節目中出現了瑪雅農民,他們身著榷充製服的軍裝,聲稱其鬥爭不僅是為了改變自身的窘境,而且還為了讓國家從腐敗怠惰的政權中擺脫出來——他們使成千上萬的示威者在1月份的頭幾天裏,在墨西哥全境各地走上街頭,要求政府軍停止對武裝起來的薩帕塔民族解放軍及其家人進行軍事屠殺。

麵對是否用政府軍鎮壓本國人的敏感政治選擇,薩利納斯於1月12日宣布停火。12月,薩利納斯將政權交給了8月選出的新總統恩內斯托·塞迪略,雙方促成的對話和對話嚐試未曾取得實質性成果,但至少維持了最初的停火狀態。即使到12月,當薩帕塔民族解放軍越過控製區抗議僵局和他們所目擊的恰帕斯州州長選舉中的嚴重欺詐行為,在起義軍與政府軍雙方相距僅數百英尺的情況下,也未發一槍。

政府軍的進攻一定完全出乎馬科斯的意料。種種關於恰帕斯將會怎樣的猜測,主要都集中在馬科斯的性格和他的目標上——他到底信仰什麼,他會選擇將戰爭推進到什麼程度。他會為了他的農民軍避免進一步的苦難而選擇談判嗎?他的目的是否一定要推翻政府?還有,他真的是照片上的那個人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