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五章 怎麼還沒醒過來...(2 / 2)

終於得救了。

我鬆了口氣,腦袋突然一陣眩暈,悶了好一會兒才緩過神,又連忙跟著老四上了急救車。

我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毅力讓我支撐那麼久的,我們趕到醫院,我跟著追顧倡生的急救床,直到推進急救室,我才體力不支的感覺頭暈,感覺疼痛。

眼前一片黑暗。

再次醒過來的時候,是老四坐在我的床邊。他沉默著不說話,看我睜看眼睛看他,就默默的倒了杯水,然後扶起我,喂我喝下。

我突然想起很多年以前,我被野幫的人救到醫院,見得第一個人就是他。他也是這般沒有說話,隻是坐著,然後看著我。

我喉嚨疼痛,說不出話。頭疼有暈,且下半身一片麻木,我近乎感覺不到存在。但是我還是想到那個被推進急救室的拚死救我的人,我想知道他是不是在哪裏躺著,那裏千萬不要很冷,千萬不要有很多人和他躺在一起。

到最後,老四終於開口,低低的說:“老七沒事了,已經脫離危險了。”

我這才鬆了口氣,哪知道眼眶酸澀,就不住的流眼淚。

“我我想見他”我嘶啞的說。

老四沉默了一會兒,最後才歎了一口氣:“罷了。”說著,就幫我取下點滴液,又推來了輪椅,將點滴瓶小心的掛上去,然後掀開我的被子。

我這才看見,我的病號服上都浸出了血,腰上暈染了一大塊血漬,而右腿綁著厚厚的紗布,而我絲毫沒有感覺。

“你知不知道,你比老七更危險。”老四淡淡的說,“還硬撐著追急救床,要不是我跑得快把你抱去搶救,晚一分鍾你都沒辦法在這流眼淚。”

還沒等我說話,老四就將我攔腰抱起,穩穩的放到了輪椅上。

“這麼多年吃了這麼多苦頭還這樣,”老四摸了摸我的額頭,“你真是覺得自己運氣太好是不是?每次都有驚無險?”

我這才聽出老四責怪的口氣,想辯駁:“我以為”

“你以為救個人沒那麼難是不是?以為在我們這學到點皮毛,就敢跟一大幫子人硬碰硬是不是?”

我被嗆得沒了話,別過臉幹脆不再搭理他。就算他說的都是對的,但是事情已經成了這樣,能有什麼辦法。

老四見我無心聽他教訓,就不再嘮叨了。推著我,出了病房,繞開值班的護士,就進了另一間設置和我那邊差不多的病房。

我看見顧倡生躺在那裏,他的臉上掛著呼吸器,臉色像白紙一樣一點顏色也沒有。如非是他胸口微弱的上下起伏,我當著要以為他死去了。可就算知道他還活著,眼淚還是止不住的掉。

我不知道我在哭什麼,這仿佛是要把一輩子沒流的眼淚流光了一樣。老四推我到他的床邊,我看見他的手無力的耷拉在那裏,幹淨的,帶著厚厚繭子的大手。

“顧倡生”我叫他。

“你怎麼還沒醒過來”我哭起來、

“你再不醒我就不嫁給你了你聽到沒啊!”我哭喊。

我握著他的手,他的手像浸泡了冰水一樣冷,又抓著他的手覆在我的臉上。

我從沒這樣難過過,眼淚從他的指縫裏滲出來,可是他一無所動,直挺挺的躺在那裏。

在那裏呆了不知道有多久,我隻覺得我的聲音嘶啞,眼眶疼痛。後來被老四強行的拖回原來的病房。

他不曾安慰我,他隻告訴我:“老七不會死的。”

可是也不會醒來。這是醫生說的。

顧倡生成了植物人。

我不知道自己該怎樣接受這樣的結果,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如果不是我自己太自以為是,怎麼會讓他身處險境?如果不是我他這輩子大概會過的很好。

倡生啊。

過了幾日,我收到了一束花,沒有署名。我確信沒有太多人知道我負傷,於是打電話給花店老板,老板隻說是一個女孩兒送的。

可是具體什麼名字,他也不清楚。

再過幾日,顧倡生依舊沒有蘇醒的預兆,我在崩潰的邊際,時時都趴在他的床邊,一看就是幾個時辰。老四攔不住我,也就仍由我這樣瘋瘋癲癲下去。

最終,陳靈蘭得到了消息,然後從她正在處理事情的國外趕了過來。我見到她的時候是清晨,我照舊在顧倡生的床前修理花枝,坐在輪椅上發呆。她不知何時出現在門口,然後叫我:“阿九。”

我驀地轉頭。

她提著水果,我看見她還是異國的裝束。眼圈黑黑的,想來是沒有倒過時差就趕過來了。可她看我的時候眼睛紅了,一時間,水果撒了一地。

我們就隔空望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