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自便吧。”封鴛說完,便躺下睡了。
她素來是個我行我素的人,封仁烈一早就知道,見她在他麵前並不裝模作樣,倒是歡喜居多,不覺聲音溫柔道:“你睡吧。”
封鴛的眼珠轉了轉,沒有睜眼,腦子裏亂七八糟想著東西,半天沒睡著。
她一向覺少,這時睡了,半夜多半要醒了。索性打算起來,跟他聊上一聊。誰知睜眼一看,封仁烈就坐在床邊,眼神溫柔地盯著她瞧。一時間,頭皮發炸:“你一直盯著我看?”
“沒有。”封仁烈被逮個正著,立刻否認道。
殊不知,在封鴛的眼裏,否認就是承認。一時間,又是羞,又是氣,還有些莫名其妙:“你到底是誰?我從來沒見過你,你為什麼打著認得我的幌子接近我?”
“我說了,隻怕你不信。”封仁烈低聲說道,看著她的眼神有些複雜,“你受了傷,不要想太多,快睡吧。我雖然對你沒安好心,但也不會加害於你,你安心休息便是。”
習慣使然,他有時說話改不過來,會文縐縐的。封鴛聽了,愈發覺得奇怪,哪裏還睡得著:“我信不信是我的事,你隻管說你的。說吧,你為什麼對我沒安好心?”
“我想和你變成‘一家人’,難道你認為這是‘好心’?”封仁烈見她固執得要命,沒法子隻好說道。
封鴛陡然瞪大眼睛,一時間氣喘不休:“你,你——”
虧她當他是個雛兒,還說他招式土,哪知道人家說起甜言蜜語起來,段數高得不得了。
封仁烈見她氣得眼睛都睜大了,說不出的可愛,不禁低低地笑起來。
“哼,你就慢慢‘想’吧!”封鴛難得被人調戲成功,心裏有點惱,又不甘就這樣被調戲了,驕傲地道:“這樣‘想’的人沒有一百也有八十,可從來沒有一個成功的,你當然也可以慢慢‘想’!”
封仁烈目不轉睛地看著她,他心裏記掛的小姑娘,這就是她的真麵目,如此生動,如此活潑。
一股感激油然而生:“好,我慢慢想。”
他一點也不著急。
他唯一輸過的人,就是阿清。現在阿清不在,他再不會輸的。
其實,他輸給阿清的地方,也不是品貌不如他,而是身份。他跨不過那道名為倫理的坎,所以他自己放手了。
若非身份的阻攔,他放手去搏,未必爭不過阿清。
他,封仁烈,身為武成王,正經的皇子皇孫,可從沒打過敗仗。
封鴛看著他氣定神閑,好似當真不著急似的,有些氣悶。說也說不過,壓也也不住,這個人究竟什麼來頭?
“你還沒有說,你到底是誰?為什麼認得我?”封鴛又問道。
“我的確認得你。”封仁烈說道,“我認得的那個你,隻有十三歲,機敏靈巧,一心孝敬爺爺奶奶,全世界隻有他們被你放在心尖上,其他人都入不了你的眼。”
封鴛一聽,不由怔住。十三歲的她?一時間,被壓抑的過往悉數湧來。爺爺奶奶慈愛的模樣,溫暖的話語……悉數浮現在腦海中。隨即而來的,是無邊的悔恨。
“你的確沒安好心!”封鴛透過霧蒙蒙的視線,冷冷地看著他,“你故意提起我的傷心事,想叫我傷心難過,一蹶不振?可惜叫你失望了!”